生时代就开始发表小说、诗歌、散文,也获得不少奖项,但获得全国性的唯一的一等奖却从来没有。淡淡的喜悦中似乎也渗透些许挡不住的心动,我情不自禁地翻看起杂志来。
看过了《美术》与《作家》中自己的作品,我又翻开《教师文艺》,阅读起刊登在上面的文章《我是船长》。
究竟去不去苏州领奖?这可是全国中语会苏鲁豫鲩语文教学研究中心寄来的邀请函呵。
去吧,那六十多个孩子怎么办,他们正面临九六年中考;不去吧,领那一等奖学术论文证书倒在其次,重要的是看不到了知名教师的示范课、听不到了专家学者的学术报告。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不知折腾了几百遍,最后还是校长为我作出了决定“九二年所有老师去苏州春游,你坚持给差生补课没有去;去年秋季组织骨干教师去上海市市北中学学习你也没去,说不放心初三六个班的教学工作;这次苏州你可得去,一来领获奖证书,二来听听课与学术报告,这三嘛,就去逛逛人间的天堂吧。”
望着校长诚挚的表情温暖的目光,我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的前一天中午,我从教室叫出班长,用右手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去苏州,大概六天吧,可要好好管理班级哦,啊?”班长绽开脸上的笑容“老师,您放心吧。”
临走当天早晨,我先爬上三楼,习惯性地走向最东面的教室,推开门,仿佛打开一本装帧素朴意境隽永的诗集。走进诗集,凝视着一张张熟悉而又亮丽的脸,我心里不断地祈盼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可得遵守“国法家规”,要“悬梁刺股”,千万别出乱子呵!
汽车与火车交换着将我送到了苏州。
报到之后,我被安排在苏州铁路旅馆。也许适应性太差的缘故吧,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身披衣下楼,徘徊在苏州火车站广场。
尽管已是晚上九点,广场上人依然很多。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聊天的,打扑克的,看报的,游戏的,还有一群行色匆匆的旅客肩扛手提行囊疲惫不堪地涌进候车厅。
遍地灯光。
这边,那边,浓重的夜幕下流动着灯的长廊,像涟漪一样泛动着苏州站。
我置身其间,在夜眼的注视下,并未流连着这灯光烂漫的画廊。春夜的风略带寒意,轻柔地拂过身子,我不禁连打了几个寒颤。
看看表,快九点半了,学校里的孩子们就要下晚自习了吧?不知英语老师到三(四)班上课了没有?对了,小年该不会与英语老师调皮吧?他曾经气跑过她一次呢。还有,下晚自习后值日生一定会记得关上窗户吧?今晚的风很大,或许夜里有雨。
越来越大的风把我衣服拉得长长的,灯光中我的脚步像灰尘一样堆积。
蓦然的闪现和黯然的消逝,在我孤寂如网的瞳仁中滤过,丑陋的或美艳的,没头没脑,重重复复……不知何时,我踱回了旅馆。躺在床上,听过路的火车在耳边断断续续地鸣叫,寂寞地敲打着夜空,它似乎在怀想着什么吧?
在这夜风萧萧的深宵,我感到别样的寂寥。
我觉得我不是躺在这座美丽城市的一座旅馆里,而是站在世界的边缘,春夜的风呼啸而过,带走我鲜活的情感。我无可奈何地淹没在梦魇似的黑暗和昏睡之中……
天亮了,我洗脸漱口吃饭,然后就步行走向苏州五二六厂俱乐部(中语会活动地点)。
夜里真的下雨了,路上湿漉漉的,道旁树经了雨的洗礼,显得绿意盈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经过平门桥之时,身后响起了一串串熟悉又亲切的自行车铃声,随即有五六个身穿校服的男、女学生掠过我身边。
我不禁一动,他们一定是铁师附中的吧?瞧,那个身材小巧、长发随风飘逸的女孩,从背影看,多么像我们班的音乐科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