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隔壁的小楼,千月帮着莫言打下手,已经蒸煮好了今晚药浴用的药材。
被大长老提溜过来冬训的千碧和千柔,即刻起也终于可以重回主子身边伺候了。
两人看到卫斯年抱着周九如走了过来,连忙上前开门,打帘子,引着他走向后院——药浴用的汤池。
千月抱了一个白瓷罐正准备跟上去,莫言按住她的肩膀:“你急什么?要泡够五个时辰才能用上这罐子里的药。”
“还有,我跟你说。”他拍拍罐子提醒道,“里面的药材都是我从昆仑十万大山里搜寻来的,熬好仅此一罐。这灵气四溢的药,你可别给她多用,涂薄薄一层即可。”
“知道了,知道了。”千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看到主子满身是血,毫无生息的模样,她还是慌了,“就算是锻体,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揍啊?”
莫言瞪了她一眼:“不往死里揍,怎么置死地而后生?再说了,这些年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她命定的劫数。”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命定的劫数?我们公主才不信呢,她的命由她自己掌控。”吼了莫言一嗓子,千月顿时觉得浑身舒泰,没那么压抑了。
莫言倒也不生气,闻言只是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她的命当然要由她自己掌控,不然,我费这个劲干什么?”
周九如人虽昏迷着,但对外界并没有完生丧失知觉,一入池子,身体对疼痛的感知就瞬间放大了。
池中热气腾腾的药雾,萦绕着她,源源不断地涌向她的身体,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吸食,通过血液的流通,再分布到全身经络。
以前药浴,是怕她经脉萎缩瘫在床上。
大长老那时强灌真气,莫言以针灸引导真气冲击她淤堵的经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霸道之极。
为了能成为一个正常行走的人,她忍了常人不能忍的痛,也觉得这世间不会再有什么比这个更痛了。
但眼下,已经不能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了。
药雾涌入经络,开始奇痒难忍,像是蚂蚁在一点一点啃食身体,从表皮慢慢进入骨髓,接着就如万千钢针猛的扎入心窝,疼痛迅速蔓延全身。
以前的药浴针灸,最多两个时辰,醒来后的前半个月恢复期,才是最艰难的。
但跟现在这种钻入骨头缝里,无止境的撕扯吞噬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不能动,身体的每一寸疼痛,却又如此的清晰无比,这才是真正的难熬。
要是能开口说话,周九如一定先将莫言的祖宗八辈问候一遍。
千月进来时,看见卫斯年脸背着汤池的方向,坐在屏风后面紧紧地握住他那把木剑。
没想到这位,出宫回王府过了个小年夜,再回来竟是长大了,懂得避嫌了。
卫二公子人奇怪,用的剑也奇怪。
自从他被言官弹劾,持剑在内宫中行走,背在他身上的那把长柄木剑,就变成了寸余长的小短剑。
穿箭袖衣,小短剑就当挂件一样系在腰间垂下,换上宽袖大袍,就放入袖中。
焦躁不安时,他就会把小短剑拿在手中不停地翻转。
……
……
五个时辰后,周九如终于可以躺在铺的松松软软的榻上。
千碧和千柔打理她的头发,千月净了手,用银匙将白瓷罐的药膏挑了出来,除了周九如的脸,全身都给涂抹了一遍,再用宽大的袍子裹严实。
卫斯年从屏风后绕过来,近前仔细打量榻上躺着的女孩,见她面色苍白,五官狰狞。
便忍不住在她脸上,怜惜地抚了抚,“以前泡药浴,你痛的时候还能大喊大叫,就算最后人事不醒,也比现在好。现在一直都能感知到,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又将她蹙起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