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你们还是出来了,难道那些法术只在晚上起作用?”仲余见屋内一片死寂,向李广益询问道。
“大概是吧,我们当时赶到战场时并未亲眼看到流火,只是听申屠将军的口述;可迷阵确实是在日出以后便被破了,我们也得以看清前路,最终绕过周军驻防的雀儿山,逃回了山关。”李广益的语气有一丝丝死里逃生的侥幸与豁达通透。
“李将军,您方才说跑出尸山看到是片荒地?”薛定波皱着眉头向李广益询问道。
“正是的,我不会记错,那一天太阳初升时眼前的景象。”李广益坚定地点点头。
“这就怪了,夏王帐怎么会选在荒地里,就算他再如何的神出鬼没,也断断没可能弃了择水草而居的习俗呀;否则单单就是饮水,就是个大问题。”薛定波一语言罢,众人如醍醐灌顶。
“只是不知,李将军可知道当初是谁去探定的夏王帐位置?”薛定波问道。
“是···”李广益思考了良久,突然一脸惊恐地说道“正是贾公傅!”
“他当时毛遂自荐,说是自己骑着灵佑马而来,一人一骑去勘探夏王帐位置最是合适。”李广益回忆道。
“那王帐位置与父亲推测的又差了几何?”薛定波继续问道。
“似乎是向东差了四五里地。”李广益指着地图的手忽然开始发抖,瞬间感觉背后的白毛汗都流了下来。
李广益发现原先确定的线路其实与那雀儿山并不在一个纵轴上,可偏了这四五里后,穿越雀儿山的羊肠道便成了他们最快的撤退路线。起初大家一是没想过会失败所以仅设立雀儿山一条撤退的路线,二是没有人想过周国会忽然加入战争,因此雀儿山的羊肠道反而是他们自以为的踞险而守的天然屏障。
如今想来,李广益却是恍然大悟,苦笑着说道“我这锅背的不算冤枉。”
在场众人纷纷叹息,大家此刻全都明白了,想要此次大败的是唐王,贾公傅是唐王的人,周国也是唐王引来的。他想借薛大将军之手让夏人再无还手之力,同时他也想借战事杀薛大将军于无形。
“君心难测,君恩寡薄啊。”李广益脸上的表情倒是比之前从容了不少,为唐王背锅,便是为社稷背锅,他这锅背得确实算不得冤枉。
了解的差不多之后,薛定波便对仲余和李广益说“你们随我再去探一探战场遗址,其余人留下清点人马装备。”
虽说现在正值八月,本应该是暑气正胜的时节,可一路往高地走去,硕硕的胡风还是吹得薛定波脸颊生疼。随即想到山关之内众将士筚路蓝缕的样子,薛定波便觉得一阵心疼。再想到自己未知的前路,他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三人到达战场遗址时日头正高,一面是晒得人浑身疼的高原烈日,一面是从不远处雪山上吹来的寒风,薛定波感到十分不舒服。
这处主战场上此刻已没有任何阵法残留的痕迹了,除却满地焦黑的痕迹和久久没有散去的血腥味,什么都不剩了。
“将士们的尸首都被清理出来,埋到前方山谷平原处了。”李广益声音沉重而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想了想李广益补充道“虽说面目全都烧的看不清了,可是未见大将军装束的尸体。”
薛定波此刻倒未抱什么侥幸心里,既然贾公傅能活着回到山关报信给唐王,父亲必然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不知道那贾公傅究竟用的什么手段杀了父亲。
薛定波此刻心中很乱,他不知道父亲养这么多暗影是否是真的有反心,也不知道李广益口中的唐王暴政,十户九室无男丁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自他下山以来眼见的全都是太平盛世,百姓户有余粮、岁有新衣、居有片瓦、老有所依。
薛定波不想作什么撼动风云的枭雄,他也不想让好不容易安定的唐国再陷入纷争之中,可他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