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土城正门稍远的时候,我很是失望地抱怨“为什么不说完呢,可能他没有听清楚。”
“我看见有人拉弓了。”鸠婆婆默默地说道。
我不再说话,射死我二人,远比捏死蚂蚁要容易,死去是正常,活着却是非凡。
我望着鸠婆婆,想从她脸上的沟壑中寻找下一个目标,却见她正专注地看着土城的一个方向,我也开始注意了。
大约是土城正门的西面,闹哄哄的,好像是蜂子一股脑儿回窝,堵塞在家门口一般。
“走——”鸠婆婆是不知疲惫的将军,而我却是一个早已涣散游离的兵丁。
骚乱处,一群枯朽的人围着一个衣帽整齐的中年人争论着。看惯了破衣烂衫的饥民,突然出现一个装扮整齐,面色红润的人,倒觉得稀奇。
“你跟我说让我找多些人来,说这里需要杂役。如今来了这么些人,你又不需要了。”有饥民大声嚷着。
“就算是要些修筑防御工事的杂役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况且现在不准备修防御工事了,所以一个人都不需要了。”中年人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大人啊,你跟兵爷爷们说说,我们大老远跑来,如今吃没吃的,穿没穿的,力气也没了,你不要我们,是让我们去死啊。”人群中一个人,说着竟然痛哭起来。
“别叫我大人,我也是个小杂役,连士兵都不是,说不上话啊。”这人对着一群乞丐一样的饥民,倒并没有仗势欺人,态度谦恭。
“我这边给你们每人发两个白面炊饼,你们再做打算吧。”中年男子的话让我差点热泪都涌出来了,来双髻山也还是有好处的嘛。
“两个炊饼能顶啥事?要不,我们也投军。”有人提议。
“士兵招募,也是本国招募啊。你们要入伍,先要去唐国。”中年男子答道。
“我们连双髻山这方圆若干里都走不出了,哪能去得了唐国。”
“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死在这里。”
绝望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个衣着齐楚的人连同一帮随从被包围在中间,人群挟裹着他们向着土城涌去。
“紧紧跟着,但也别跟得太紧。”鸠婆婆突然冒出一句,说句实话,我有时很难跟上鸠婆婆的所思所想。当我很想问问如何去做的时候,鸠婆婆早就抛下我向着人群而去。
人群中闹得最凶的一个人居然是瀛洲城我遇到的那个猪眼男子,他不知从哪里夺下一把刀,挥刀杀掉这管事之人,将头颅插在刀尖上,几个随从淹没人群,不知所踪。
“我知道西边有个狗洞子,那里靠近粮仓,我们从哪里闯。”猪眼男子咆哮着,饥饿的人一呼百应地嘶吼着,也不知道他如何知道狗洞子旁边就是粮仓的。
看见猪眼男子,我本能地往后躲,但他却看到了我,愣了一会,从他熟悉的笑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我不是都“毁容”了么,这双猪眼果然毒辣。
没有躲避的地方,手上连石块都没有。
他指着我的方向,不知道对左右说了些什么,人群不怀好意地打着呼哨。
“丑是真丑,身段倒不错。”
“不看脸,是个尤物。”
我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对,我还有牙齿,我可以咬。
我睁开眼,猪眼男子朝我步步逼近。
我咬牙迎面上去,我想起阿公经常吟诵的曹子建的诗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跑是跑不掉的,与其苟且惜命连累他人,不如像个勇士一样去面对。
猪眼男子满口黄牙的奸笑被突如其来的夹着黄沙的野风吹得无影无踪。
马鸣嘶嘶间是大约十来名骑马的兵士,皮锁甲透着寒铁般的酷寒,腰间的长剑赋予他们杀伐决断的权利。
还没等人群反应过来,为首的一个男子手起刀落,一道惨红的血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