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真实的,脑海里的想法是真实的,那就是真实存在的人,你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将这些真实的人毁灭,就为了换自己与心爱的女人飞升成神,纵然知道了成神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境界,却仍旧执迷不悔。”
唐王内心有所触动,却轻轻摇头,“为时已晚,星海血咒大阵已启动,就让这虚妄的长安城彻底消失吧,便是最后一抹余晖也别留下了。”
徐天然青衫浮动,浑身真气流淌,仗剑直至苍穹,豪气道:“你说了不算,星海血咒而已,你想让长安百万百姓为你献出性命,还要问百姓同意与否?”
唐王轻轻瞥了眼青衫剑客,冷哼一声,“凭你?”
徐天然摇摇头,平静道:“凭长安百姓。”
唐王冷冷道:“那群愚昧的蝼蚁如何拦我?血咒已启,大局已定。”
徐天然心有所动,人间剑恍如感受到徐天然的心意,高悬于半空,转瞬,徐天然心里传来了万千百姓的心声。大多都是在长安底层摸爬滚打的贱民,心里头的声音皆是东家长、李家短的琐碎小事,抑或是为了谋生而思虑良多,他们哪里知晓太阳照常升起的今日竟然是长安的末日,是自己生命的尽头。
徐天然心头浮现了一个羊角辫小女孩,站在街口看着一个铺面,卖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和胡饼,却只敢悄悄咽口水。阿爹上工去了,啊娘给员外家浣纱去,家里就剩下她和弟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跟屁虫一样在羊角辫小女孩身后。
小男孩咽了一大口口水,拉着羊角辫小姑娘的衣角,说道:“阿姐,羊肉好吃吗?”
羊角辫小姑娘扭过头,不再看热腾腾的羊肉汤,撅着小嘴道:“羊肉膻得很,贼难吃,走,咱回家去,等啊爹啊娘回来了给咱们带好吃的。”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盯着羊肉铺,既挪不开眼睛,也迈不开腿,任由阿姐怎么拖就是不走。阿姐瘦弱的身体哪里能拉住小男孩,白忙活了一阵,累得直喘粗气,责骂道:“你再不听话我要告诉啊爹啊娘,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小男孩这才有些害怕,虽然两个小家伙都不大,但是他们都知道,比起挨揍,更怕的是挨饿。但是,小男孩眼神对羊肉的渴望,直勾勾的眼神也让阿姐有些心软。
阿姐实在没法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帕,皱巴巴的粗麻布手帕里包裹着去年除夕时候啊爹给自己的压岁钱,不过是两文钱,却是羊角辫小女孩的心肝宝贝。
去年除夕,阿爹给了自己十文压岁钱,大半年过去了,羊角辫小女孩已经花去了八文钱,剩下的两文钱她是实在不忍心花掉,只要这块手帕里有清脆的铜钱声,她心里就十分满足。
那会儿刚拿到压岁钱,她可是豪掷两文钱给自己买了两条扎头发的红绳,可把自个儿高兴坏了。那些日子,羊角辫小女孩每天都迫不及待等着太阳升起,一大早就起床自个儿扎头发,把两条辫子扎好,再跑到水缸里看一眼自己的头发,透过水缸的倒影,扭了扭小脑袋,不自觉就乐开了花。
长安,两文钱,在达官显贵眼里,便是掉在地上也懒得弯腰捡起。在羊角辫小姑娘心里,那小小布包可是自己的宝贝,不容他人觊觎。
羊角辫小姑娘把布包摸了摸,轻轻吹了一口气,生怕破旧的布包脏了,又轻轻塞进怀里。
可是,低头又看见弟弟渴望的眼神,小姑娘下意识摸了摸两条已经不再鲜艳的红绳,又将手伸进怀里,取出布包。
羊角辫小姑娘看着手里的布包,怔怔良久,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
羊角辫小姑娘牵扯弟弟的小手,轻轻走到铺子前,弱弱问道:“胡饼怎么卖?”
羊肉铺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开的,是长安小有名气老店,在街坊邻里口碑甚好,便是坊里不良人和武侯都喜欢来这里吃一碗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