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的两天,曹蔓有很多事情要忙,很多细节要交代,白天忙着正常的工作,晚上忙着整理材料,留下文字说明,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
已是强弩之末的她,这会儿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至少她知道,快到站的时候,列车员会过来把她叫醒,不会错过站,这也算是坐卧铺的一个好处。
……
等曹蔓从出站口出去的时候,她看见妈妈正激动地冲着人群挥舞着胳膊。她很惊诧妈妈会来接她,因为不想家里人来接,她只提了一下坐火车的时间,根本没给父母说她要坐哪趟车。
原来为了等女儿,邓天凤吃完晚饭早早骑了个三轮车到了车站,买了站台票进了候车大厅。每趟从燕京过来的车,她都要去看一看。
“没给你说,就是不想你们费事来接我,要知道你非要来的话,我早告诉你了。”
“没事,晚上你爸在医院里陪着,我在家也没事。”
“我爷爷的病究竟怎么样?”
“他没事了。”挂了几天吊瓶之后,老爷子的病情被控制住了,已经不像前些天那么呼吸困难,一副大限将临的模样。
“那就好。”
“大夫没说什么时候能出院?”邓天凤有点儿犹豫,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说家里的情况,“咱们先到候车室暖和一会儿,我慢慢跟你说。”
曹蔓一听爷爷没大问题,心就放下了大半。
邓天凤边走边琢磨一会儿怎么跟闺女说。虽然她自己挣的钱很多都花在曹家,曹家的事情她一直都没做过主,这次老爷子住院出院更不是她能做主的事儿。
大夫说病情稳定下来了,可以出院静养了。老太太不放心,觉得医院里条件好,应该住到老头子咳嗽完全治好了再说。
可是老爷子的病没法根治,咳嗽也是不可能完全治好的,难道要老爷子一直在医院住下去?
当时曹定国想开口反驳,但看见老母亲盯着自己的样子,他诺诺不成言,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等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还有两个兄弟呢。
其实老太太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到万一回家静养,老爷子不时咳嗽,晚上不仅扰得她睡不好,还得亲自照顾,而自己上了年纪身体也没那么硬朗了,还不如让老爷子住医院里由儿子儿媳妇照顾。
大儿媳妇已经退休了,可以在医院里照顾老爷子,自己平时住在儿子家,离医院不远,儿子儿媳妇容易两头照顾,自己还可以不时地去医院看看。
至于住院要花多少钱的问题,有三个儿子出钱,她从来没想过,她只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了三个儿子,养儿防老,就是要这个时候用的。
二儿子曹定邦在老家看顾着家里的几亩地,而且现在正值春耕,他根本走不开。二儿媳楚万荃跟着小孙子住在长安,说是开了个小店,每天都要开门才能挣钱,要不然租金就白搭了,也才回来了半天。三儿子在南方打工,听说老父亲要住院,二话不说打回来一万块,三媳妇更是多年没回来了,据说工作忙。
作为家里的老大,又离医院这么近,曹定国夫妇责无旁贷地接了照顾两位老人的任务。
作为第三代的孙子孙媳妇们,都在周末的时候来看望过爷爷,包括在长安的曹怀杰和他的新婚妻子。
他们不仅来医院探望,还送了钱来,因为最小的曹娥在上大学,所以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但作为大孙女的曹蔓,不仅工作了,还在国外挣外汇,她却没有一点儿表现,那得理不饶人的二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几句酸话。
邓天凤被这话一激,当时也没多想,试图解释“蔓蔓她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已经跟她说了,她还说一定要回来看望爷爷的。”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自己应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