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不敢了,一边拼命点头,但她根本没听见,只顾攥着我的头够到水龙头底下。水哗的一声喷出来,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出过门,唯一接近门的活动是给经过这层楼上天台的三花大姐立正敬礼。
“您是真牛。”我说,“自己不饿死还能不叫这么多孩子饿死。”
“你当上妈就明白了。”她乐了。接着一步几层轻快地上了楼,跑到外头不见了。
我想象了大概两秒钟当妈会是个什么感觉,紧接着突然想起我根本当不了妈,因为我是个男的,还是个结了扎的男的。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缠着龟兄帮我上网查查泰国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家里这么多号人只有他的大本营离那张靠床书桌最近,而且他还知道怎么操作那个大得恐怖的椅子,好让他坐着也能用那双小短手碰到电脑键盘。
“帮你费这么回劲我能有什么好处?”即使话问得这么挑衅,他那张嘴咧出的笑容竟然还是那么友好又自然,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笑里藏刀深藏不露,难怪阿姐满屋的玩具里只有他一个能住在床上。
“好处就是我承认你不是没生命的玩具,再叫你三天爷爷。”
不知我看没看错,但他似乎挑了下眉。我正觉着人家是不是不满意我给的条件要抬价,他说话了。
“成交。”
那天下午阿姐正好有约出门,门锁的咔哒声一响,我们就马不停蹄开始了工作。首先我把龟兄从床上驮到阿姐的大班椅上,再独自绕到椅子后边,掰动那个从大班椅腿上呲出来的棍子,直到椅子上升的高度够龟兄摸到键盘为止。
“好了好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按下第三个来回时,龟兄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于是我重新跳上床,满心欢喜地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只见龟兄把那只馒头似的手放在键盘下边的方块上来回摩挲,画面也跟着闪动了几下,最后终于在一个页面停住了。
我赶紧把脑袋凑过去,眼睛也瞪得溜圆。
“他们的屋顶!你看见他们的屋顶没?”我兴奋地大叫,全然不顾身边投来的嫌弃目光。“尖尖的屋顶,锋利得就像我们的猫爪子一样!不愧是作出世界上最好吃罐头的国家,连给人住的窝都这么与众不同!”
“你说的好像自己真的吃过全世界的罐头一样。”龟兄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的眼睛是布做的,根本动不了,但我通过语气看到了他心里那双眼睛正在往上翻。
“确实没有,但没吃过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说,“因为不可能有罐头比泰国罐头好吃,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对了,你要不要试一罐?”我突然想起今天被阿妈遗忘在洗手台上的那个落单的罐头。如果我能给它拱到地上,我室友或许能想办法把这玩意打开,让这只龟爷爷尝尝天堂的味道。
“不了不了。”龟兄摆动着他的馒头手,“我不吃饭的。”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我只好又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等会儿,竟然有个词条叫中国有钱还是泰国有钱。什么,还有地方胆敢说自己比猫罐头冠军国有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怒从心头起,爪子一拍点了进去。
不过,“中国是哪儿?”我脱口而出。
“你现在就住在中国,傻孩子。”龟兄从大班椅扶手上短腿一跃,稳稳降落在床上,还举起双臂做了个体操运动员的结束姿势。但说实话,就以他那双手的长度,干这行铁定没戏。
我傻了眼。再一看电脑屏幕上清一色的“你在开什么玩笑?中国可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懂,但第二和大这种词儿我知道,都是表示很厉害的意思。那么他们既然强调中国又是第二又是大的,说明两者比较起来泰国就不能用这些词儿形容,从而证明泰国没有中国有钱的事实。
我可太郁闷了,既然中国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