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起没想到自己也有风水轮流转的这一天,从前他常对花行说的话如今却从他的口中听到了。
转瞬的颓唐一扫而过,他依旧那副天塌下来都当屁放的痞样:“看来明天得备份厚礼负荆请罪,至于今天嘛,喝两杯吗小朋友?”
花行在给他找新的毛巾牙刷,闻言笑了一声:“我觉得你在激我,您不会是忘了您今年二十有八了,我也早就成年了起哥。不过度数太高不行,冰啤酒喝吗?”他把日用品放在主卫,又去冰柜里翻啤酒,小冰柜里大多都是低度酒,唯一一瓶伏特加上次喝完引发惨案后就再也没有添置,他想着想着就多说了几句:“不过倒是好久没看到姐姐有这么生动的情绪了,你走之后她话越来越少,有一段时间整天温温柔柔地我好不适应,然后……”
“你就和她说了?是不是如愿以偿地被骂了?”
“到没有,她让我包了三个星期的大扫除,说我比你还欠。人都走了还能变成一种标准活在我们心中,你也挺成功的真的……”
陶倦言不知道自己的小冰柜差点被掏空,酒瓶子们被连夜毁尸灭迹,她隔天起来只看见一个个欲盖弥彰套了干净塑料袋的垃圾桶,不过她实在是急着出门。
除了本来约在周末的患者,还要到北山康复中心指导,这两天陶倦言可谓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为了尽快设计好蔺星白的治疗对策,她还是抽空想和他身边的亲友聊一聊。
联系了谭术后,对方正在外地出差,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让她联系一个叫覃伍的人,是蔺星白的老师。不过因为时间有些冲突,陶倦言只能跑一趟过去找他。
陶倦言倒不是很介意,不过在她经历了偌大的“永安别业”无人指路,神秘的地下迷宫怪声回荡,以及手机收不到信号后,觉得自己一个人找过来实在是太天真了。
蔺星白的背后是昭世,那他的亲戚朋友自然也和祁家脱不了干系。就比如面前这位,还在滴水的长发捆成一束搭在酒红色长款睡袍上,脚踩着一双棉质拖鞋,露出隐约可见蓝紫色血管的脖颈、手腕和脚踝,在走廊不甚明朗的灯光下,像千百年来游荡在地下墓室的德古拉伯爵,奇诡瑰丽。如果不是因为认识,陶倦言一定会被吓一跳。
她冷静片刻,出声打招呼:“祁总?”听见德古拉,不是,祁戒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和她搭话的意思,她主动道明来意:“我应约而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位叫覃伍的先生?”
“跟着我。”
他转身就走,陶倦言只好跟上,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弯弯绕绕,终于男人推开了一扇门,径直走了进去。
同里面的暖气一起涌到陶倦言身边的,是年轻男女的笑语和杆球碰撞之声。
这是一间台球室,入眼便是绿色球桌,球桌之上悬挂了一排吊灯,与深褐色的地板、四面木质护墙板构成现代又低奢的风格。
在球桌两角分别站着一男一女,二人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男人严肃、冷淡、眼神锐利,女人高挑、干练、笑意盈盈,此时一起抬头看她。
陶倦言礼貌一笑,男人收回打量的眼神重新聚焦于球桌之上,好像对她完全不感兴趣,女人则歪头夹着几分暧昧看了祁戒一眼,然后放下球杆朝她走来。
“你找谁?”那个看起来还算友好地女人问道。
“我找覃伍先生,请问他在吗?”陶倦言不算矮的身量,穿上高跟鞋足够与她平视。
“哦,”女人朝那个严肃男人抬了抬下巴,“他就是。”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人依旧不为所动,陶倦言对这个爱开玩笑的女人不做评价,她退后半步,依旧挂着社交笑容:“既然他不在这里,我就先不打扰了。”
女人有些意外,她脱口而出一句“等等”,说完好像顾忌着什么,飞快瞄了祁戒一眼,见他居然没有编头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