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暝从众多地契中挑出一张,那是一座位于城南的三进小院子,她照着地契上的地址寻了过去。
城南五坊七巷第二十三户,秋暝反复的看着地契上的地址,确认是这里没错。
可是里面隐隐的传来说笑打闹的声音,又让秋暝有些摸不着头脑。
秋暝扣响大门上的铜把手,门内很快传来一阵脚步,一个看着年近五旬的老妇人只将门拉开一条小缝,从里面探出头来“你有什么事?”
秋暝看这情况,她娘这宅子十有八九是被人闯了空门,时下常有些无家可归的破落户,专门踩点看哪家院子常年无人居住,便翘了门锁自己住了进去,若是主人家没有寻来,他们在此地住上个十年八载,便到县衙谎称房契丢了,法理不外乎人情,又有邻里作证,再稍使银子打点,一般都能重新办下房契。
从前二牛总爱隔着篱笆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但这种人大多都没个好下场,在青城镇里能有空着宅子而又不赁出去的人家,全都非富即贵,只需主人家稍加示意县丞便可使对方全家落狱。
世人都爱欺软怕硬,她现在虽是一介孤女,却也不轻易让别人知晓她的底细,于是她对着那婆子半真半假道“我家主人是清河崔氏族女,这宅子乃是我家大娘子的陪嫁,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婆子听完哈哈大笑,嚣张至极,婆子早就听自己男人说过,这屋子的原主人乃是犯官之后,她们又早早的补办房契文书,不过就是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破落户罢了,想到这儿那婆子高高的仰起了头颅,对着秋暝翻了个白眼“我管你是什么清氏也好,崔氏也罢,我们祖孙几代都住在里头,房契文书我们啥也不差,这巷子几十几户邻居都能作证,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赶紧滚别没事找事,小心待会我儿子回来修理你。”
秋暝也不恼,瞧这婆子说话底气十足,一点也不露怯,她估摸着这文书她们八成是重新补办了,她又盯着婆子道“你有房契文书,我一样也有房契文书,买卖房屋都要在官府留红印备底,官府缴了我的房契文书才会重新办给你,况且我的房契文书皆早于你,我家主人一没卖屋子,二没缴房契文书,请问你的房契文书从何而来?莫不是偷盗来的?你可否敢与我去衙门辩上一辩。”
婆子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她又看许多人家都开了门伸出脑袋朝着她们看过来,心下便慌了,她冲了出来对着秋暝推搡了几把,便直接坐在门槛上哭开了,边骂边叫道“这杀千刀的小妮子简直要了老命咯,这房子可是我老牛家几辈人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我牛婆子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她拿张假房契上门就将我们一家赶走,真是不要脸皮的小贱蹄子……”
牛婆子越说越起劲,连带着周围人都附和起来“是呀,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儿也太多了。”
又有人高声道“赶紧滚出去,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牛婆子见大家都帮着她说话,得意的朝秋暝笑了笑,见秋暝果然如她所料灰溜溜的逃走了,又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秋暝怂了,要论大坳山第一心机,扮猪吃老虎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要论打架撒泼互扯头花,她承认她真不行。
在秋暝看不到的角落里隐着俩人。
蓝衣男子看着秋暝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主子,我不懂,您为什么选了她。”
在他眼里秋暝又笨又怂,除了比寻常女子貌美一些,其余的一无是处,连牛婆子这样的人她都制不住,怎么能胜任主子那么重要的事。
“习风,跟上。”楚钰轻笑一声,甩开袖子,脚下一腾便追上了秋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