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进了院,廊下挂满银铃,风动悦耳。院里竟引溪水横穿,一座宽阔的石板桥横于其上,那房屋却若隐若见,只穿过桃林才能一睹。施施初不在意,自行在桃林里闲走,渐渐与众人分散,却觉得越走越远,好似走入桃林中间,分不清方向,更不见屋舍的模样。风不停地吹着,桃花散了又散,不知觉施施已落了一肩头粉雪。施施有些走累了,却始终走不出这桃林。她有些急,可是又数次回到同一颗桃树下。她索性在那棵树下歇着,头上的树皮隐隐可见三道划痕,正是施施用金簪做的标记。
她靠在树上,心想自己左右是在花叙影的院子里丢的,终归会被找到的,便靠在树上昏昏睡去。
施施梦见自己在一片桃林里,桃花已败,倒是大颗大颗的桃子结满了树林,施施望着饱满鲜嫩的蜜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便欲伸手摘下一颗大饱口福。正待伸手摘下,却有一个男人,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只白细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望去一张俊美清颧的脸,剑眉倒竖正瞪着她。
“什么人?竟然误入蟠桃仙林。这蟠桃也是你能碰的?”那男人呵斥道。
“枫客?你怎么了!”施施望着眼前熟悉的脸,有些茫然。
“我乃看守蟠桃的东渠仙君,你认错了!”
“仙君?我……现下,在何处?”
“昆仑山瑶池。”
“什么?”施施再向四周望去,果然烟雾层绕,桃子饱满泛着光泽,不像凡间果品染落灰尘。
“那该怎么办?”施施轻轻出声,似有讨好似有相求的意味。
那男子神色放缓,眼底流露出些不自然的羞赧。他放开施施的手,轻轻说“想你也是误入此地,快快回去吧!”
“如何回?”施施发觉两人靠的极近,心口像被人揪住,呼吸似有些急促,那人的气息将她包围,她与他呼吸相闻,声音已不自觉地带了些娇媚。
“这里是三十三层离恨天,仙人御风而至,凡人抱恨离凡胎可往。”他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与她拉开些距离,声音却渐渐温柔。
施施不自觉向前,“如何抱恨脱凡胎?”
“肉身死,神识怀执念。”他没有向后退去,看着施施的脸心中一荡,忍不住低头向前倾去。施施好像久逢甘霖,心中有种诡异的欣悦,闭着眼仰着头欲承雨露。
“杨姑娘,杨姑娘!”
施施再一睁眼,只见花叙影的脸近在咫尺,倒吓了一大跳,忙扶胸口平气。她再一看四周,桃花纷落,可不就是燕旧水榭。
花叙影晓得她被自己吓到了,忙致歉。施施扬扬手表示无碍,就着梨裳的手站起来。
花叙影笑着解释道“这桃林是按五行八卦所植,寻常人在这里确实会走丢,院子里的丫鬟都会些八卦算理,这里许久未来新人,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元娘你别在意。”花叙影故意亲近以表歉意,则唤施施元娘。
施施大方道“没想到仅是丫鬟就有这样的本领,想必大小姐也定是博学多才。”
“不敢当,不敢当,这桃林这是我小时候闹着玩的,小时候但凡学会了皮毛,也要到处彰显,长大了才知道山外有山。”二人又是说说笑笑,一路出了桃林。
过了桃林就是内院,前面是寻常的厢房正屋,后面一排的倒座。屋内的摆设较雅致些,轻纱薄帐,香炉烟冒。小轩窗,桃花落,更有一排排婢女身着轻纱抱着瓜果款款走来,施施禁不住想起梦里仙人说的离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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