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到司琪的事情也替她高兴,回到怡红院里,她悄悄地对麝月和秋纹等人说了。
宝玉说“奇就奇在司琪殉情两次而不死,那潘又安虽有些呆,到底也是一心一意待她的人。”
秋纹说“听说她老娘撞了一个大包在头上,司琪的脾气我们知道,她是不会藏奸的。”
这时袭人走来说“不过是她老娘编出故事来哄人罢了,自己给自己下台阶而已,你们见过谁真心撞墙不死的?”
宝玉听了这话十分逆心,他说“司琪究竟也没害过哪个姐妹,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
袭人羞红了脸,她问“你这是在说我么?”
秋纹笑说“反正宝二爷没说我,我也没安心去害哪个姐妹,我不心惊。”
秋纹说完跑出去了,麝月也放下手中的针线出门去了。
袭人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谁害了姐妹了,我若是说了那些话我就嘴上长疔。”
宝玉说“我也没说你什么,你何必心惊,麝月和秋纹也听见我说了,她们为什么不心惊,如今作践了芳官和四儿,与谁有好处?”
袭人低头哭啼,不再争辩。
宝玉看她的情形,知道是默认的意思了,便不忍再说。宝玉在心里希望不是她做的,希望她能为自己争辩,也不枉自己这些年对她的一片情义。
宝玉在心里和袭人疏离了,但他还是不忍心对她做什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举步出了房间。
袭人见宝玉出去了,自己在炕上又哭了一会子,她知道宝玉经常去看晴雯,还想劝王夫人除恶务尽,觉得晴雯在贾母那里到底还是碍眼,不如去了的好。今天看了宝玉这个光景,她胆怯了,如果真的赶走了晴雯,就是不关她事,宝玉都会疑心到她的身上。袭人左右为难不觉心疼起来,她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懒懒的。
袭人在床上辗转,并无一人进来看她,她自己再不珍重自己,就是有姨娘给她当,怕是自己也没命享受。想到此处,她挣扎起来,到匣子里取了一片参片放在舌头下含着,又返回炕上歇息。宝玉心里不悦,他又跑到潇湘馆找林黛玉说话,林黛玉在迎春处,没有在潇湘馆。宝玉想去贾母那里看晴雯,想着自己现在心情不好,又怕唐突了她。晴雯现在对自己比从前多了一种不耐烦的态度,总不肯和自己多说话,他想着心事不觉又回了怡红院。
宝玉知道袭人在里间卧房里,他扭着性子偏去另外的屋子里坐了,左右无事,便在案前拿起书来读了两页。麝月见他在读书,也不打扰他悄悄靠边坐着绣花边。
宝玉斜眼看见她,便说“上茶。”
麝月忙起身出去,她端了一碗风露茶来。
宝玉接过盖碗,轻轻呷了一口,他说“好茶,是谁沏的这手好茶。”
麝月说“老太太房里琉璃,如今指给你了,顶晴雯的空缺。”
宝玉说“原来是琉璃姐姐,怪道如此。”
他说完话,端着茶碗向卧房走去,袭人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