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一手拿着白绫杖,步履沉稳地走向灵枢。他在登上天坛时不明显地晃了一下。
身边的人来不及去扶,他已经自己站稳了。
苍白的寿衣下露出一张俊美惊人的脸,只是那张脸都没了血色,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憔悴。
“父皇呢?”逸子支撑着往天坛走,仰头望着母后的冰棺,像凝望坠落的一颗耀眼的星星。
“殿下,此事已经交给您一手办理。”侍从夏至小声说。殿下已经反反复复问了许多次,似乎不相信父皇就这么抽身走了。
他不再发话,低头跪在冰棺之前,把旁边一位几乎在地上睡着的男孩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肩膀。
那男孩迷蒙地睁开眼,眼睛里满是微红色的血丝,显得很勉强。
男孩好像没睡醒一样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臂弯说了一声“皇兄,你眼睛哭过了。”
“很明显吗?”一会儿可能还要接待客人,这样恐怕不好。
“一点点。”男孩说,“要不你回去吧,我怕你挨不住。”
“我不行,”逸子看了逸风一眼,“你可以吗?点灯,守灯,下墓,关城……”
“得!你能耐。”男孩抬起袖子甩了他一把。
两人耷拉着脑袋跪在母后冰棺之前,心里各自凉了下来。
“夏至,你把父皇找回来,快下墓了,他不来就看不到了。”逸子说,他神情恍惚地摩挲着冰棺,眼前一时间天昏地暗。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他不是挺能么?这时躲哪里去了!有本事和我一样,留在这儿!”
“殿下慎言。”夏至跪拜在地,担忧地看着他。
殿下冷冷瞥了他一眼,唇边冷笑。
“殿下!”夏至眼看他倒下,连忙去扶他。
逸风推开夏至,自己扶住了逸子“走开!你从来不看事情,只会‘慎言慎言’!干脆不要说话不就得了!”
男孩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动起手来铆足了劲,像一头幼小的野兽。
夏至眼看着两位皇子长大,深知他们的脾性,更知道双亲在他们心里的分量,只是顺从地跪拜谢罪,便退到一边。
现在没有什么比一位父亲的肩膀更可靠的了。
逸子点燃灯烛,挥袖一扫,火苗一蹿,一盏盏一排排一片片灯烛都亮起来了,像极了黑夜里的炫星。这些光在冰棺上流动生辉,把它映得迷人。
在他安静守墓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自信的,从容的,甚至于傲慢的。
父皇出现在门口,漆黑的风衣扫来一阵寒风,把旁边的灯烛吹得直晃。他气焰正盛,像一把锋利的剑,把所有悲伤和哀悼都砍落在前方。
他解下手套,扔给旁边的侍从,带着一名女子快步走来。
“这是给你们找的师父。”他表情淡漠。
逸风没有看那位女子,只是看着父皇说“一直以来,皇兄都是跟着你和母后学习。”
为什么找别人?
“你母后不在了,以后我也没有时间。”父皇说。
逸风拿起旁边的灯烛砸过去,暴躁的样子让逸子吃了一惊。
“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你回来就想着怎么打发我们!”逸风嘶吼着扫落一旁的灯烛,霎时间天坛周围掀起一片火焰。
“不,不,不。”逸子这时知道自己给皇弟带来怎样的影响了,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一边拍打着皇弟袖子上的火星,一边把他抱紧,“别这样跟父皇说话。”
皇弟的性子一向比他要猛烈些。
父皇一把扯出皇弟,扬手要扇他一巴掌。
父皇身后的女子握住他手腕,猛得拦住他,提醒道“君王息怒。”
“你父皇觉得给你们找着落更重要而已。你父皇很喜欢你母后,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