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追着大祭司问皇兄刚刚所讲的内容。大祭司一手安排活人祭的事,又看护着这位不安分的王子,这时额头上泌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显得有些吃力。
“逸风。”殿下见了,自然地招呼他过去,后面还说些什么,被呜咽的唢呐声埋没了声音。接着是低音喇叭,长喇叭,长号一同奏响,傲慢而雄浑。八只铁球从伏龙殿顶端滚落,将白绫挂满天空与叶浪。各地来使抱着花圈与桂冠,花篮上挂着白线串起的硬币,随着坐骑的晃动发出沉重的低鸣。他们以伏龙殿的祭祀坛为中心,穿过道道门卡相继进场。
殿下一身素衣,亲切地挽着王子的肩膀,低声交代了什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开手。王子像放飞的白鸟,欢快地往远处跑去。
王子还小,不懂哀愁。
空气里响着众人低吟的葬歌,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只火凤凰掠过魔都的看台,哗地燃起看台的火堆。有人把动物的血混杂香油与不计其数的香料洒在火堆上。
逸子端坐在伏龙殿顶端的阁楼,俯瞰着乌云之下的祭礼,手里捏着一枚硬币。是逸风不知从哪里抓下来的。
即使是母后的葬礼,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收心安神,不再想些琐事,但是……
他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猛然转身“弥尔……”
弥尔下到一楼,看到昳旿正往里走。昳旿作为活人祭中的负责人,才能够把花圈献到大殿内的遗像正前方。
正式的祭礼是明天,来使进场行礼后就是接风宴。
弥尔在暗处一把捂住昳旿的嘴,没等他挣扎,先报了殿下的名号。昳旿愕然,抓在他手臂上的力道便松了许多,任他带到阁楼。
殿下果然在那里等着。
室内的空气有些潮湿,周围珍藏的刀器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昳旿透过阁楼的镂花窗,可以看到下面的大批白衣人马,像涌动的冰雪。
殿下素衣显贵,端坐在檀木书案前。
“耽误将军几分钟的时间。”逸子挥挥手让弥尔松开。
昳旿行了礼“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在白天之内集齐三千人偶与足够灌注的牲畜血,今晚送到魔都五点钟方向的郊区。”逸子说,将他赏给自己的符纸还给他,“那里有一个钟表楼,晚上八点,我在上面等你。”
昳旿稍微迟疑了一下“这符纸……”
“没有地方比江南的制造业更发达,加之你在那里活动方便,我希望你能回去一趟。”逸子说。
昳旿接过来,发现上面已经被改过了。殿下将它改为了双程。
短短时间,殿下已经学会了上面的符咒。
“不知殿下做何打算?”昳旿觉得他要的东西听得熟悉,细想之下便心生疑虑。
桑已经将人换了很多,无论如何昳旿也已经被卷进来了。逸子看着他“假如你发现我所做的事即将触犯魔界的条例,你会怎么做?”
昳旿垂下眼帘,略微沉思“必然相劝。”
“劝不住呢?”殿下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来。
昳旿便知道他的打算了,心下踌躇,沉默了一会儿“为何殿下只要三千,而非两万?”
“等你来时,我再告诉你。”殿下说。
昳旿又问“那么又有谁知道此事呢?”
殿下没有回话,只是笑笑“假若将军介意,那么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只需将军替我保密。”
昳旿确是为难,他一向为殿下为魔界,也没有想过殿下的命令会有一天背离魔界。他做事低调,即使偶尔有些意外的主意,那也是合乎规矩的小聪明。此时也一下拿不好主意。虽说眼前是殿下处理政事,但君王多年的权威尚在,要从其中选一为主,还是后者稳妥。
“臣劝殿下……”
殿下猜到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