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主持剩下的宴会,也不知道是怎么面对众人的祝贺和送别的,只是一直想着,仙界要起兵来攻,自己要率兵去战。
自己已经把人都送回仙界了,为什么还要生事?别的人不知道,桑还不知道吗?
昳旿看了一眼殿下的脸色,有人的时候还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出神,内心的迷茫可想而知,最后与大家行了礼就离开了。
随身侍从弥尔、夏至随之而去。
这一顿,殿下又喜又忧,食不知味。
“好看吗?”琨婴问。
“好看,眼珠子都跟人跑了。”洛洛轻笑道。
“”昳旿收回目光,笑着给他们夹蟹肉卷,“好吃,少说点。”
而后酒宴都散了,洛洛也歇下了。本应在屋子里看琨婴给他带来的书,可昳旿就是坐不住,悄悄走到皇室园林,看看这儿的花木蛐蛐,走走消食。
可他走着走着,见到亭子上有一点蓝光,在夜雾里隐隐约约,像夜猫好奇的眼睛。
屋檐上有人!
昳旿走近看,却是殿下靠在高翘的飞檐上,玩着手里的魔方。魔方发出微弱的光芒,化作平直的线条,在殿下手上滑动。
“殿下!”昳旿挥挥手。
殿下扭头一看,朝他招招手。昳旿退几步,一掀衣摆,“呼呼”几下跃上屋檐。
殿下见他上来了,在袖里拿出一块包好的糕点,递给他“吃。”
“不必,臣已经吃饱了的。”昳旿笑着说,迈开腿走几步,在靠近他的屋檐坐下。
殿下顿了顿,看了看周围,没有放东西的地方,又抛给他,低头玩魔方“将军几时回江南?”
“啊,也是明天。大伙儿一散,我也该走。”昳旿接住那块糕点,他其实不是很清楚殿下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亲近随意。
殿下深深吸入一口气,哼唱道“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殿下神色淡淡,仰躺在飞檐上唱着哀愁的歌,在半空悠悠晃着腿。昳旿仔细一看,殿下眼里早有几分醉意。
“殿下喝酒来?”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回答他的是悠悠的歌声。
殿下就是醉了,也认着人,还记得问一句“几时回江南”。真是,被这些习惯管得多严?
自从他离开北边的军队,就没有听过殿下唱歌了。只听殿下的声音越来越苍凉,像这夏夜里落的一场雪。
昳旿略微吃惊,看向殿下的方向。那个水晶魔方在殿下胸膛,随着殿下的呼吸一起一伏,这么颠簸几下,滚了下去,半空化作一缕飞烟钻回殿下身体。
殿下的歌声越来越缥缈,最终停了——他睡着了。
万籁俱静。昳旿静静坐在一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他贴合在飞檐上的身影——殿下刚参加皇后的葬礼又要出征了,殿下也不想出征。凡有战事,全国上下最忧心的不是平民百姓就是殿下和衔老将军了。
昳旿探身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小心把他弄回来,用肩膀架着。
“昨夜太平长安。太平,”殿下低声唱道,如同梦呓,“太难。”
昳旿只能挑一条几乎没什么人的小路回去,免得让人逮住了。昳旿一路上摇摇晃晃,殿下一步一歌声。
刚刚推门进去,琨婴还在点灯读书。琨婴一抬头,微微吃了一惊“呀!你扛着谁?”
“说你又不信。”昳旿把殿下放在榻上,抹了抹自己擦乱的头发,坐在一边,“刚刚捡了殿下回来!他在屋子上自己喝酒,醉了也不知道。”
琨婴是在江南过惯了,整天看子弟们无酒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