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殿下都做了什么吗?”琨婴拿着一卷信纸在庭前脱了鞋,赤足走过竹板书堂,盘腿坐在流阳面前,脸上一派笑意。
流阳听着这名字就暗暗头疼“能有什么好事。”
“瞧你什么话!你能辅佐他,也是缘分不是?”琨婴笑道,“我们能那么快见面,还不是小霸王和殿下的交情所致?”
“你让小霸王,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流阳头也不抬道,“趁他还听你的。”
琨婴用手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像以前刚刚在竹林里打了八段锦一样。
“师兄,我跟你讨论件事。”
“嗯。”
“殿下说,桑是黑狸大人杀的。”琨婴顿了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黑狸奉君王之命,也不是逸子应该反抗的。”流阳明白他言下之意,“一旦反抗了,恐怕两人又起矛盾。”
“所以,那封信是你写的?”琨婴追问道,“是你出了这计?给了前辈们一个说辞,让殿下将功补过?”
流阳看了他一眼,觉得师弟还是一如既往地机灵聪慧。
“哦。”琨婴与他一对视,便都明白了。
“那你知道,神器失踪之时,昳旿在凤凰谷那里捡了殿下的佩剑吗?”琨婴又问,“与此同时,殿下在魔都遇袭,那刺客师兄查明白了吗?后来有一妖怪叫唐洢的来要人,这两个有什么关系?”
流阳拿起一个茶杯递给他。
“你不在场,竟知得这么详细。”
琨婴把茶杯放在门外一个露水台下,知他许久没用过露水泡茶,心里怕是想得很了。
“那你可知,殿下当晚与唐洢做了一笔交易,拿自己的血,救她一位朋友,还换了一只麒麟?”流阳缓缓道,“唐洢与袭击逸子的那个皮囊妖怪不是同一妖怪。”
竹林里夜影憧憧,像藏着无数只细小的黑色精灵,在林子里慢慢抖动,慢慢呼吸。
几滴晶莹剔透的露水从承露台滴落。
“逸子自那留了一个心眼,叫我去调查妖界的底细。”流阳想起那个良善而任性的殿下,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打破了长久的平静,“我只怕,那皮囊妖怪虽比唐洢生得要晚一些,以至于面貌还不全,但实力远在唐洢之上。”
“殿下怎么招惹了它?”
“怕是他背后与黑市有什么交易,得罪了上面的人。”流阳沉思道,“妖界有个说法,修炼得失府,配备万剑阁,露宿日宿馆,买卖琳琅贯,舌尖百味阁。而这些都是生意人和修炼者可以走动的地方,妖界的版图,绝不止这些。”
“哦?剩下那些,师兄调查过了吗?”
“是满山遍野的坟墓。那些坟墓,常年缠着鬼藤,用铁链连着锁着,墓碑都腐朽了。”流阳顿了顿,目光深了深,“我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坟墓。逸子说直觉不妙,说什么也不让我过去了。”
琨婴轻轻吸了口冷气。
“那师兄见过黑白界了吗?听说那是漂移在坟墓之上的海市蜃楼。准确来说,是像海市蜃楼一般缥缈不定的大地。”
“哦?”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曾有一个商人,拿着一盆花草,自称是黑白界的黑白花蕊——昳旿买下来了。”琨婴笑道。
“得失府,万剑阁等等开门迎大客的地方,每过一段时间便有一笔巨额的输出。”流阳缓声道。
“你怀疑真正吃了这些利润的人,在黑白界里?”琨婴低声问,翻杯倒了两杯茶——他们更觉得
给了流阳一杯,自己一杯。
“我觉得,要么在坟墓那边,要么在黑白界。”流阳挥了挥羽扇,凝望着堂前一片清冷月光。
“为什么不会在这边?”
“这边热闹繁华,进进出出,这么一笔贵可敌国的财富和粮食,出出入入不会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