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子拿着那枚长命锁,本想上古刹给他祈福,后来想起了新发布的军规——如果不是任务需要,他们应当避开市井闹市、茶楼酒肆等一系列风月场所。昳旿身为将军明知故犯,被后知的逸子禁足在阁楼面壁。
那按理来说,自己也不能出去了。虽然自己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子弟兵,但自己作为整件事的起因,也该承担起自己应该做的模样。
他转而去找琨婴。
琨婴见状,起身向他行礼。
“琨婴,你信佛吗?”逸子把那把玉做的长命锁放在桌面上。
“臣不信,但臣愿意为殿下走这一趟。”琨婴把这个晶莹剔透的长命锁拿在手心,“祝愿殿下中秋快乐。”
逸子微微一愣,早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臣恳请殿下暂且缓一缓对将军的惩罚。”琨婴深深行礼,“他已有三年未归家,连带洛洛都未曾回去过。子弟兵府每一位子弟兵都能在清明、中秋、春节前后两日轮班轮值,唯有将军从始至终守在府里,家里的苛责也越发严厉。”
逸子顿了顿“儿女之情,人之常情。他尽管去便是了,不过回来之后要给子弟兵们一个交代”
“臣希望殿下劝劝将军。越发在这节骨眼上,他就越是不肯回去,年年都有事,年年都推脱。”两人一同上阁楼,透过水泡涌动的水墙可以看见他坐在桌边抄书。风一吹,写了字的纸张飞了一地。
“第一年是交税有些矛盾,第二年是城南失火”琨婴缓缓道来。
殿下往里头望了一眼,刚好与起身捡东西的昳旿对视上,两人霎时间笑了“将军!你真不知福!”
“啊?”昳旿惘然。
“有家不回留你何用!”
昳旿明白过来,抱着纸张指了指琨婴“乱说”
“啧。”琨婴白了他一眼,提了提声音,“你回还是不回呀?这眼看又好一段时间走不开了,你家洛洛总不用见见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恼了可是回凤凰谷去,又不是回你家去!”
“瞎操心!”昳旿埋怨道,“为什么要恼啊?为什么会恼啊?凭什么我让她恼我啊?我近来做了什么你琨婴能不知道?我这不是,不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回去啊?你大大方方敢作敢当!有什么不能回去?”琨婴皱眉反问他,“我们一手护着殿下,四方尊重八方来朝,你这是为什么不能回去?要非得晚上自己独自守着这子弟兵府才知道想家是吧?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琨婴可没有跟斗云让你一翻十万八千里回到那里去。”
逸子愣愣地听他们争论。
“我这不是”昳旿蹙起眉。
“你只管风风光光敲锣打鼓回你那边,我说没事就没事,谁用鸡蛋打你,你告诉我,我敲一池鸡蛋淹死他。”琨婴无奈道,“或者你折了他的手,我不怪罪你得了。”
昳旿是担心自己违抗了圣旨,把一身祸害带到家乡去,也怕自己在外面的事情为故乡人所不容,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昳旿是不愿意在那些人面前露脸的。那次上魔都面圣,昳旿一推就是好些时日,错过了几场,才肯去那名门贵族的宴会——跟殿下见一面,这一面倒给殿下留下了印象。向洛洛提亲倒是爽快,一大清早说自己做了一个梦,带着几个郎中(大抵是怕和那几位姐姐动起手来),打点细软就去提亲了。离他们成婚,又推了好久。
这种愧疚感为琨婴所不能理解。昳旿又不是那种瑟缩胆怯的人,偏就在这些在乎的人面前没了底气。每到这种时候,就是琨婴在一旁拍胸口给他打包票去吧去吧,你怎么还不去?
事后,琨婴和他又多了一个调侃的笑资。
“小霸王,怎不拿出和我打架的气势来?”逸子调笑道。
昳旿心里噎了口气,顿在那里想了想。
“回回回!”昳旿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