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的泥石墙碎片砸烂了一只手,骨骼碎在了肌肉里模糊成一片分不清彼此,他的脚踝上还悬挂着某个人的胳臂,拖拖拉拉。
但是他站了起来,走了出来。
十万重兵如今等同十万丧尸,没有了任何作战能力任人鱼肉。
活下来的人帮忙清理残骸,不分彼此也分不清彼此。
相山城中的居民唏嘘不已,他们与浠水郡都隔城相望,唇亡齿寒。浠水郡的百姓都是坚忍的,勤劳的,寒苦的。
相山城隶属侧亲王已久早已习惯了从浠水郡百姓的身上搜刮,抢掠他们的粮食,他们的牲口,他们的劳力,将他们驱逐出富饶的土地。
然当亲眼看着他们灭亡之际才隐约意识到仿佛是自己的损失。于是从相山城中站出来不少的富商殷贾,自愿出资担负起重建浠水郡都的担子。
青壮年劳力也纷纷走了出来,站在了属地军的身边援助他们一起整顿家园。
虽然仅在那一夜爆破之前,相山城中之民还是居高临下之姿俯视着浠水郡都的百姓,为泷郡王以下犯上掠夺自己王叔属地而心怀愤懑仇怒,但在浠水郡毁于一旦时,暂时的仇隙被遗忘了……
万众一心说的就是那一刻。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有人此时此刻忤逆泷郡王,因为百姓和士兵都需要群龙之首,他们需要一个人代为表率,统一资源,拯救苍生。
荆条君匍匐在床畔上面如死灰劫后余生。他的脑海中有一万种恨一万种怨一万种亲手捏死人的冲动,可是身体上的残破,东周军十万重兵毁于他手。
自己寄人篱下,栖居于他人领土,让他不敢做出任何的动弹。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身不能动的荆条君全身的汗毛随之竖立。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袅袅婷婷小巧的影子翩然而入。内心瞬间坠入谷底……
他不知道。他仅凭柳千颜一面之词。但他不能这么告诉自己的部下。
“本郡王自有部署。无需多虑。”
“……是!”
属地军入城,竟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
有人站在城楼之上,凭栏而立,遥遥相望。
谡深举目望去虽不见容貌却依稀可辨别身形,是个头还未长开却气势丝毫不落于人下的柳三小姐。
她一身青衣长衫,黑绒镶金的袍子笼住全身,乍然看去倒有几分北墨将领的风姿。
她在笑?明明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却隐约就是能感受到她的笑意。
开门的是两个相山城的守卫。可是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的敌意,而是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泷郡王,请。”
请?给攻城敌军开门还有这么爽快的?属地军疑心有诈不敢进,谡深便一马当先独自漫步入城。
城门一闭,侧亲王要再回城就难了。
远处火光乍起,雷声滔天。谡深交待完自己的属军让他们紧守城门安抚百姓自己则三两步蹦上城楼去遥望自己的城池。
“看。那些骂我是妖女的人,都死了。”
那一刻谡深心底的一堵无形的墙轰然倒塌……
她是要故意引出他和属地军。不知是她,还是远在皇城的柳绯君早有打算,就是要请君入瓮要一举歼灭!
“你早就知道?!”
“郡王难道不知道么?”
“你说什么!”
“郡王不知的话,为何偏偏只带了自己的属军出城呢?”
“你!”谡深浑身颤抖,差点一把掐死她,“是要置我谡深于无情无义万劫不复之地?何必劳烦三小姐如此大动干戈。”
“如今相山城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都在你的手中。郡王还有何不满?”
不满!他怎么敢?
谡海逃没逃出来不知道,但是荆条君在众多东周武士护卫下倒是逃了出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