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廷朗刚刚回到了北城的宅子,原本洁白如雪的冬衣早已消失不见,黑一块白一块,袍子最下面不知道被谁踩的脚印。
头上也乱糟糟的,幞头歪在一遍,长脚一只甩在一旁,另一个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
王府上上下下见到家主如此都慌了,以为王廷朗被人给打了,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王廷朗这个样子其实很简单,当时他在听书之前就让随行的仆从驾车先离开,听书完了之后,又跟着一群人一起走。
刚开始还讨论书中内容,说着说着兴致就起来了,开始将自己的见解跟其他人说。
王廷朗的分析自然十分精彩,毕竟见识和文采在那摆着,越来越多的人就围着他听,他本人也得意,心气起来了就越说越多,人一多就乱,他那雪白的冬衣自然保不住。
至于头上的幞头,那是因为自己入内城,京兆府不让他进去被他打丢的,谁让看守城门的兵丁说他是暴民呢?
身上的凌乱王廷朗自然不在意,他现在精神及其亢奋,随意吃了两口饭,就回书房,将惟一和尚讲的故事一点一点写了下来,觉得不满意的地方还不断润色。
等写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想要往下接着续写,但怎么也写不出其中的韵味,让他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最终王廷朗终于放弃了续写的打算,心中不由把惟一和尚和白小幽骂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橙子和木兰也顺带骂了几句。
正在他骂的正解恨的时候,吉祥从宫内出来,找到了王廷朗,将白帝的话转述给了他。
吉祥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吉祥走后,王廷朗却陷入了沉思,因为白帝这个举动他又看不懂了。
自己家确实在东城有房产,送出去没有什么心疼的,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如今王家势大也不过借着他的名头罢了。
一个位极人臣的宰相绝不可能是一个孤臣,王家是一个大家族,无可厚非。
可是他从来不站皇子的队伍,这白帝应该心知肚明,可又让他房产出去,岂不是相当于自己示好四皇子?
他也不能说是陛下的旨意,既然皇帝借他的手,而不是亲自赏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王廷朗今夜失眠了,一方面是因为没讲完的书,还有就是陛下的这一个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