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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他抬头的一刹那,便听一声异样的弹弦传入耳廓,张翊均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僵僵从张翊均脖颈前擦了过去,“啪”地打在夯土墙间,只稍稍再偏二分,只怕这支弩箭便刺入他喉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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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影从小室的角落窜出,亦是方才的视觉盲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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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均马上追了出去,但那黑影趁着张翊均起身到小室门口的当口,猛一翻转身,手中弩机又一次指向了张翊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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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均猛地意识到方才的弦声的不同之处:这是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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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将身形缩到小室墙壁的后头,不到一弹的工夫,又有两支弩箭钉在了小室门框外沿。张翊均算准了对方弩箭已尽,从腰间拔出他今晨为保险起见备好的匕首,身子迅速向右一翻滚,脚掌用力在夯土地面一蹬,直扑往方才弩箭射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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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扑了个空,那黑影并不恋战,见弩箭已尽,好似蝙蝠一般,等张翊均从小室扑出来时,他已经疾步绕过了木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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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均快步赶到门廊外,却懊恼地发现,方才的黑影不见了踪迹。张翊均顾不得再追,他连忙回身赶往那间小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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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均本没有报什么希望,云山鸩毒服之即死。但当张翊均缓缓在这虬髯汉身旁单膝跪下后,虬髯汉却挣扎着抬起血淋淋的右小臂,颤抖不已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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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整支右小臂内侧的皮肉,已被完完整整地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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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正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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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光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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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颍王仍记得他在几年前首次来光德坊的张府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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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刚结识张翊均不久,正值上元佳节的前夜,即便是白天,也满城张灯结彩,平康里更是热闹非凡,各式花灯如初春怒放的牡丹,争奇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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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瀍那日微服同张翊均在平康里闲逛,却恰好路过彼时尚不成名的清凤阁,听闻内里一阵骚动,他们凑近去刚好目睹了一贵戚子弟醉后失态,见色起意,强迫清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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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瀍彼时本不欲多事,此事在平康里司空见惯,只要不出人命,最终往往都是清倌被赎身强纳为妾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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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贵戚子弟竟拔剑相向,看来醉的不轻。眼见那瘦弱清倌马上要血溅青楼,站在李瀍身侧的张翊均竟挺身而出,为了一区区风尘女子挡下一剑。李瀍见状,才反应过来,与围观众人上前将那纨绔彻底制服住,扭送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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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张翊均伤口不深,李瀍对这富家公子的行为打心底半是钦佩,也半是惊奇,便亲自将张翊均送回府邸。那是李瀍首次到往光德坊除却京兆府以外的地方,亦是李瀍与张翊均此人深交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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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均彼时笑着说的一句话,让李瀍今天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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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遇险而无人挺身,国有难而将相漠然,唐将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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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不唐……”颍王口中喃喃自语地重复了这四个字,他一勒缰绳,自己已不知不觉间到了张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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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瀍选择来此目的很明确:一向张翊均道出昨夜善和里的异动,二是让他暂时收手,此事实在过于凶险,他已不能放心地让张翊均独自调查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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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王立于府门外,想好了说辞,他翻身下马,将马匹牵到府门前的木制马靠旁拴好。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