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幕。
竹鹤烟是个极敏感极小心的人,听着人出了屋子却没了脚步声,他自然警惕,把那扁盒中的书信看过以后,立马点过放盆烧了去。
然后整理衣衫,拉开门,也有意走了出来关心关心,看看三姨到底在看什么。
自父亲在混乱中丧命后,他就在竹家屡受排挤,当年父亲的下女,也就是三姨,居然在此后不告而别。若不是他有次随受人之命踏入红场,他还不知道三姨原来在这里呆了下来,寻了红场的生计。
后来沣三爷有意拉拢自己,他便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在红场和粉场的抉择里,他果断的选择了红场。
一方面他知道挈空男子多会来红场走动,免不了会有做生意的机会,可以接机掌握自己的人脉。二来他便是想来为难三姨,以报她离父亲而去的恨意。
此刻他走出门,开口问到旁边的女人“怎么了停在这里?”
三姨自然知道孔梨的心思,伸出手把一楼的孔梨指给他看。
竹鹤烟一转眼,没想到竟然误了半生。
他定定的看着,细细打量着厅中的她,不知为何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不匀,见她收回那目光,不知与丫鬟谈及何事,又感到一阵关切,内心好像漏了什么东西,自家中势力倒塌以后就不再柔软的心,此刻居然,居然紧张跳动。
不可能。
可他皱眉。
不,是真的,紧张跳动。
但多年历练出的不动声色使他面上仍然镇静,他们身处二楼,自然不会吸引一楼那女子的注意,他掩藏着声音中的情绪,轻声问“是新来的女子?”
三姨很恭敬的回道“是。叫做吉梨,还没有新名字,只到了两日,未曾见过人。”
竹鹤烟面不改色,仍然淡淡回“这般情况。那她出来做什么?”
“像是卿姐赏了些东西,就迫不及待的穿上来展示。”三姨什么都清楚,但什么都得小心又合理的说明。
“倒是性子顽劣,不懂的收敛。”竹鹤烟点评几句。
他今年二十有五,虽面上仍不显岁,但话语之间总是颇显老气,似乎是因为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了,他不得不作为余家唯一的男子担起各种担子,来苦苦应对霎时间而来的落井下石。
好在他挺了过来,于是如今又站在了竹家颇为重要的位置,十年光阴如箭去,一朝春心似弦音。
他的心,还因为方才的一瞥而余波不停。
竹鹤烟在红场从没有为自己博取过什么好处,这也是竹家动不了他,一直不得不让他稳稳呆在这个位置的原因,此刻几年,他经过帷幄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势力,在之间承上启下,算的出谁也离不开自己,也算小有成就。
而如今坐拥红粉地,却为事业蛰伏,总是形单影只一人江湖行,也是时候求的一个温香软玉,犒赏自己。
是时候了吧?
难道他蛰伏至今,不该开始为他自己谋取些什么了吗?
想到这里,竹鹤烟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理建设,他再看向那名叫吉梨的女子,心中思索,一个新人算不得什么,于是对身旁的三姨道“把她叫去顶阁。让蓝卿……”
“没事,先让她去顶阁吧。”
三姨知道这代表这什么,不过她如今又成他余家手下的人,自然是要唯命是从。
孔梨不时就看到三姨朝她们走来,她本想让翠衣带她前往天楼口,却没想到连区区的前厅都穿不过去,几个女打手丝毫不让步,她又不敢动武,只得跟翠衣呆在原地祈祷奇迹出现。
的确,奇迹出现了。
三姨款款走过来,对她说“少主要见你。”
第一反应,孔梨忍不住拍拍胸膛松了口气。
这说明昨日那人就是竹鹤烟,不然她一个无名无姓的新人,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