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起来,雪整整下了一夜未停。
街上并无太多行人,霍诚赶着马车来到邺京的一座府邸前,门口候着的阿泰正踱着步等着他们。他见到马车朝宫府而来,顿时疾步迎了上去,恭敬地向霍诚和坐在车内的虫芊眠行了个礼。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来了。”话说的有些轻缓,但不难听出言语中,似乎略有怪罪之意,“姑娘,就等你来了。”
一身青衣的虫芊眠掀开帘子,拎着她随身携带的药箱跳下马车,炯亮的眸子询问看着阿泰,微微点头,又看着默不作声的霍诚,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痕。
临行时,霍诚已经向她承诺过,等此间事了,她要把霍诚窖藏的好酒统统搬回药师谷去。
还有,就是到了骁国邺京事无巨细都要听从她的安排。
所以,她没有选择去护国公府,也没去天牢看望金戈,而是直接就去了宫府。
为了让虫芊眠能够来骁国,霍诚这一路上可没少许诺,他知道这回自己可亏大了,尤其是他那些窖藏了多年的好酒。
虫芊眠欠了欠身,冲着阿泰浅浅一笑,酒窝浮现,稍有歉意地说道:“抱歉,路上耽搁了些行程,还请海涵。”
耽搁行程?
明明是她磨磨蹭蹭,还怨他放慢了行程?为了救人,他已经拼了命往邺京赶了。
戮国质子宫旭的府邸就位于皇宫西侧的玄武大道,平日这里还算热闹,宫旭遇刺后,整个宫府被禁军接管封了道路,禁止百姓自由走动,还特意清空了好几条街巷,明岗暗哨都围绕在宫府四周,太医也每日轮岗每守在宫旭病榻前问诊。
众人都知道这位虫姑娘是药师谷的名医,专程来为宫旭诊病,所以都在期待会有个奇迹发生。
他们也想知道,宫旭到底能不能活过来。
阿泰拱了拱手,将二人请到宫府大院,他急急地问虫芊眠:“姑娘,我就想知道,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医好他?”
“如果是一般的刀伤,未伤及肺脉,又没感染或是中毒,也就五五开吧!”知道阿泰的询问,是包括护国公在内的所有骁国人想要知道的内情,所以虫芊眠慎之又慎,最后给出了这个说法。
但是,显然,这是他们不想见到的结果。
虫芊眠说五五开,也就是说宫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阿泰闻言,脸瞬间沉了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护国公禀告了。
由于护国公早就打好了招呼,又有负责宫府防务的阿泰陪同,虫芊眠进入宫府并没有任何阻碍。
当她进入宫旭房间的时候,榻前的两名太医就起身让了位,虫芊眠又仔细查验了伤口,随后又细细地把脉听着伤者脉息。
“什么病症?”虫芊眠蹙着眉头问道。
“起初只是热症,发烧昏迷,用了几付驱寒退热的汤药,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一直高烧不退。刀伤一寸有余,未伤及肺脉,已被缝合,血当日便止住了,其他暂无任何发现,只是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才觉得棘手。”阿泰将太医手中的一份医案递给了虫芊眠道。
“一寸有余的刀伤?”虫芊眠蹙着眉头想了想,“你们确定没有感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吗?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诸位可马虎不得。”
“这是我们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的出来的结论,不会有任何偏差,没有感染,也没有中毒,就看宫大人能否挺的过去了。”
听到一个太医如此说了,虫芊眠有些疑惑地怔了怔,随后放下手中的病案,定了定神,坐在病榻前,伸手搭在宫旭腕上又把了把脉,脸色越发的凝重。
“怎么样?”霍诚见虫芊眠愁眉不展,轻轻叹气,焦急地问道。
虫芊眠摇摇头:“真奇怪,他的脉息很平实,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