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跟二人租住的地方,她坐在床板上,默默想了会儿,又拿起手机,又放下。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前几天晚上遛弯回来,撞到成珉正在床板下塞着什么东西。
她轻趴在地上,看着那床板下一脚贴了个塑料袋,使劲儿拽了出来。
打开包裹看的时候,李宝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份借贷合同,签署人分别是安哥和成珉。
李宝儿每天都想着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这几个月来成珉对她极好,当然他可能更惦记、她肚子里怀的是他们成家的孩子。
另一边是她献出第一次的安哥,和自己赎身后自由、幸福的生活。一阵孕吐袭来,她飞也似的冲出小屋,在公厕的水池边干呕着。
一个大婶从她身边过去,“姑娘别在这儿吐啊,去坑里吐。”
李宝儿并不管她,这怀孕的反应给她折磨坏了。吐了一阵,她才慢慢回到自己屋里,当她拿起手机,那黑屏反射了自己憔悴的模样。
“孩子毕竟是安哥的,也不能让成珉养孩子。等我们把房子卖了,我就把自己那份钱留给成珉吧。”
李宝儿咬咬牙打定了主意,一翻身就这样睡过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
一天下午,成珉从永登浦监狱探视回来,脸色阴阴的,进了门就抱住了李宝儿。
李宝儿抚摸着他的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成珉。
虽然昨晚她劝过成珉不要去看那个迫害她母亲而进监狱的金宇植,但成珉今早执意要去,两人还吵了一架。
“我要改姓,要姓金。”
“你要跟那个杀人犯的姓?”
“金宇植不是杀人犯,他只是个放哨的,我妈都已经原谅他了,不然怎么会在梨花公寓住了一辈子。
金宇植跟我说,我妈和那个狱警郑太河一齐在监狱里修理他,已经一年多了,他从来不觉得冤。只是他没看到我金奶奶最后一面,实在难受。
金奶奶痴呆以后带我去了监狱了两次,其实她心里多么想儿子啊。
而且我觉得我妈没法迈出嫁人那一步,全是因为我。所以,我想和她断绝关系,这样她就不用顾虑我。
我姓金,她心里一定凉透了,再也不用想着我了。
而且,而且我这样就算报答金奶奶养育了我一辈子,还给了我两套房子吧。”
“房子的事儿你和监狱里的金宇植说了?”
“说了啊,我跟他说金奶奶留给我了。”
“那他怎么说?就接受了?”
“嗯,他没说什么。我跟你说改姓儿的事儿呢,而且我留着成字,叫‘金成珉’不也挺好。‘”
“我觉得你再想想吧,毕竟……”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毕竟什么?你也嫌弃我的出身?”
“我怎么是嫌弃你呢,那个牢里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家杀人案的帮凶啊,那些人强奸了你妈。
她是受害者啊,你是她亲生儿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我就是为了她啊。
你知道从我出生——她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我姥姥、姥爷,想起我是强奸犯的儿子,她得多难受。
我当初搬出来,就是不想我每次出现都在她心里剌上一刀。
那郑太河能出力折磨金奶奶的儿子,说明他对我妈真的很好。我可以把我妈托付给他了。
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都没跟郑太河又结婚的意思,我想,我这边要是断了,她彻底疼一次,就再也不会想我了。
她跟别人走了就能幸福了,我,我又要没家了。”
说完他蜷在床上哭了起来。
俩人租的地方很窄,除了床就是个窄过道。成珉这样蜷着,弄得李宝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再抱住成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