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听。
当时,应某人又接着说,“谁知道姓程的小子是不是变态,特意去查到了咱爸的名字,然后故意胡编乱造一通?他以为这样,他就能与你沾亲带故,一辈子不离不弃了?”
和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法交流。自己的想法龌龊,也就将别人想象得不堪。
所以,在应臻面前,我从此再也没说过任何与程小乙有关的事。任凭他隔三岔五,对我冷嘲热讽。
不过,他虽然嘴上说得可恶,在现实中,似乎也没有真的找过程小乙什么麻烦。
有一次,我在医院走廊里遇到了程小乙,和他闲聊几句。应臻恰好从我们身边走过,带着他们组的那帮人。我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他的侧脸。他一脸冷漠,目不斜视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那神态就好像,我和程小乙是路边的蚂蚁们,他这棵大树可以随时抬脚从我们的身上碾过去。亏得程小乙当时还朝他点头微笑,恨不得喊某人一声姐夫的样子。
是啊,应某人这样一个icu重症监护室风头正健的组长,从专业上,似乎确实有足够的“资历”去碾压程小乙同学。如今大概也可以碾压我自己本人。只不过,他从省立医院直接空降过来,加上之前的海外培训经历,确实比我们占了太多的便宜。
走捷径的人而已,也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不是吗。
听程小乙说,他因为他母亲身体健康的缘故,从小便立志成为亲手照顾患者的医护人员。
目前,他在神经科icu做一名主管护士。
而我第一次有幸“关照”到程小乙同学,便是多年前我有一次去神经科icu会诊,一进门,正好看到当时还是实习护士的他,被护士长骂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我当时还以为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扎着马尾辫,站在那里低着头。脸上红红的,好像很难堪的样子。护士站里,还有几位其他的女同事,聚在一起,有点儿窃窃私语的感觉。也有人在轻声地笑。我想着,小女孩子脸皮薄,怕她当场哭起来,当着来来往往的患者家属,可能会不太好收场。实习女同学么,毕竟不像我这样人的脸皮,早已经练得在工作中刀枪不入了。我走过去,打断了那位护士长,说我需要带着这位同学进病房,帮我给患者翻身做体检。
当我们走进病房,程小乙开口对患者说话,我才惊觉,他竟然是一个男孩子。他的神情拘谨,自始至终也没抬头看我,也没说谢谢我帮他解围。当然,我也没在意。
回想起来,这算是我曾给过程小乙的为数不多的一点照拂,算是解了他当时的困窘吧。
一转眼,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后来知道,他毕业后就留了下来,一直留在神经科icu工作,没挪过窝。他的工作经验因此很丰富,照顾中风和脑外科的患者很有见地,渐渐地成为了业务骨干。
我对他还是有印象,毕竟扎马尾的男护士不多。于是逐渐地,我们还是熟稔了起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见到面我也会主动向他问候一句。他也渐渐有所回应。后来又知道了我们原来是同乡,更加亲切了一些。如果在食堂里遇到,我们就会坐在一起吃饭。
坦白说,在内心里,我也感觉,程小乙长得确实有一点儿像个女孩子,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尤其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这就好像是,他还是感应到了他父母的热切期望,所以在外形上,最终还是长成了稍微有一些柔和的模样。
但是这种感觉,我也只敢放在心里,不敢向他吐露一分一毫。
我想,他也许也听到过其他人类似的议论吧。比如,应某人就经常用“你那个唇红齿白的小老乡“来指代程小乙同学。
后来,程小乙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人。而他总是显得有些心思重重,略显忧郁的样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