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领着多福和汪岐进了对面酒楼, 楚蘅还跪在地上没起,不是不敢起,而是宁愿跪着他也不愿回家。
天子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处置楚蘅, 让楚蘅自己回去找晋王, 违抗皇命乃是杀头大罪, 若非他身份摆在这儿,只怕早已人头落地,毕竟楚蘅已不是头一次犯了。
天子虽不说具体怎么处置他, 但如果晋王对他的处罚过轻那就是整个晋王府一起藐视皇权, 那整个晋王府都会被牵连,日子绝不好过。
当然,晋王府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马上反了, 如此一来便不惧天子了。
然而楚蘅清楚,他爹不会的,绝不会在没有万全之策的前提下造反, 更不会为了他突然造反, 他没那么重要。
所以就只剩下唯一一的条路, 那就是他爹重重罚他,罚到让天子满意,盖过晋王府不将天子放在眼里这样的大罪,求的天子不再追究晋王府。
晋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儿子的楚蘅再清楚不过。
人人都说他是疯子,可疯子跟真正的心狠手辣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晋王,一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 内里要过多少条人命,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楚蘅不知在屋内跪了多久,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对方是护卫模样打扮,怀中抱着剑,他看着楚蘅说“回去吧,王爷都知道了,正在府上等你。”
楚蘅抬头,看清来人后自嘲一笑,“是不是很高兴?我这颗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很快就要给你让路了。”
“让不让路你说了不算,王爷自会处置你,早些回去别让王爷久等,不然王爷生起气来你要受的惩罚就不一样了。”
对方并未搭一把手拉楚蘅起来,淡淡说完这样一番话便消失无踪了。
楚蘅凝望着对方刚才站过的位置许久,慢慢起了个身,但因跪太久,腿脚都麻了,起身后踉跄好几下,最后是扶着桌子站稳的。
棋子会成为弃子,迟早会有被舍弃的那天。
就像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疯子,而是慢慢的一步步疯的。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楚蘅想,也许他会变成一个真疯子吧。
楚蘅出了门,第二次下楼,回家,去迎接属于他的结局。
……
来酒楼吃饭的食客络绎不绝,齐湛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天子三人,他学着小二在肩头搭了一根白帕子,天子一来齐湛便弯腰做手势,“欢迎光临,三三位客官楼上雅间请。”
齐湛在前头带路,一路提醒,“客人小心台阶,客人小心门槛……”
椅子拉好,又道“客人请坐。”
“客人是喝茶还是果汁,我们酒楼有绿茶、奶茶、酸梅汁、橙子水,客人需要哪样呢?”
话也没好好说,听着怪腔怪调的,天子看了眼齐湛右手搭左手乖巧站着的样子,生出好奇,“酒楼缺人?”
齐湛摇头,“不缺,皇上,学生是专门来招待您的,那些都是才跟小二学的,皇上觉得怎么样?”
皇上道“还行,不过说点能听懂的话就更好了。”
齐湛嘿嘿笑,去角落里推了个带轮的小桌子来,倒了一杯茶给天子,“这都是汀汀教的,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多听一会儿就习惯了,跟在唱曲似的,还怪有意思的。”
唱曲也不像唱曲,但总觉得耳边跟有七八只鸟在叫似的。
天子也没过多谈这个,而是品起了茶。
这茶也不知怎么泡的,竟比对面茶楼几两银子一壶的茶要好喝上许多。
天子对其他的奶茶酸梅汤也有了兴致,让齐湛倒给他尝尝。
齐湛就另取了杯子,每样倒了半杯摆在天子面前,并贴心地说,“皇上您尝尝味儿就行,汀汀今天做的菜可香了,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