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副极为淡然的神情：“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等你！”
她不着急说什么，亲自动手泡了两杯清茶，端了一杯给他，“先暖暖手吧！饿不饿？稍微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在外面吃过了。”
事实上，上一顿饭是几点吃的，他自己都记不得。这一周下来，每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夜曦轻轻叹息，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一碗粥和两个小菜已经被端上了餐桌。
姐弟两个相对而坐。
家里这股暖暖的气流包围着他，他缓缓放松下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他没有立刻动筷子，面前还放着那杯清茶，不断冒起的腾腾热气喷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定格了半分钟，忽然轻轻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笑什么？”
他没说话。
她忽然明白了过来，心里更加沉重了。“如果小忧还在，我们一家人就真的团聚了。”
只可惜……
总是阴差阳错。
暮还依旧笑着，“别这么伤感，我只是想到，那丫头很少下厨，煮出来的东西只比馊水强一些，要吃她的饭，必须要足够的勇气才行！”
“是么？我还真不知道她也会下厨。”
“会，只不过得看着她，不然她会把厨房都烧掉。”
说起小忧，往事历历回顾，她带给大家的只有快乐，仅有的一次让人伤心，却把所有人的心都撕得粉碎粉碎的……
“快吃吧！别等下又凉了！”她夹了一些菜在他的碟子里，然后，他吃，她看着。
“暮还，你还记得我离家那年，是什么时候么？”
“想忘都忘不了。”他微微苦笑：“那一年，你八岁，二哥七岁，我六岁。”那年开始，他很快乐，因为多了一个哥哥；可是那年快要过完的时候，是全家人最痛苦的时候……
“是啊！当时我才八岁，我甚至连谋生的能力都没有。你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我离开我最爱的父母亲人么？”
“……是什么？”
“你和阿续！”
如今再想起那些年的那些事，她已经没了痛苦，望着面前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及的至爱亲人，她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与无尽的感恩。“我夏夜曦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我有两个最优秀的弟弟。阿续虽然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自从他进入夏家的门开始，在我心里他和你就没有区别。你们两个，一样的帅气，一样的优秀，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的闪亮夺目……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保护我这两个弟弟，我绝对不要任何人来伤害他们……”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夏暮还，他长这么大就哭过一次，就是六岁那年她离家的时候，就连小忧住院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他也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坚强，必须振作，必须去做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竟然忍不住眼中的那股酸涩……
“暮还，要保护阿续，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不一定要用极端报复的手段害人害己。唐可欣固然可恶，她也只是爱阿续爱疯了，因为从来得不到，所以更加想要。从她的立场上来说，爱没错，可是依然不值得你拿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事业以及声誉去做赌注。阿续与你的人生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干净净，如果为了唐可欣而染上污点，雨浓会跟她拼命，小忧就算从手术台上爬起来也要跟她拼命，值得么？”
为了自己爱的人去付出一切，值！
可是拖了爱自己的人下水，就太不值！
好难取舍。
爱情怎么会有这么多面的性格？
品韵的爱，至死不渝，却让凌与澈一辈子背负卸不下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