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清啸,声浪滚滚,从幽谷上方远远传开,不住回响。那长啸之人,气息极为悠长,惊得谷中鸟雀纷飞,久久不敢归巢,竟是足足持续将近一刻钟,气息不足时方才缓了下来。
原来正有一人,站在那绝壁洞窟入口前,放声长啸!
“唉,每日都这般鬼吼鬼叫,你也不嫌烦?”洞窟里另一面,又走出一人,人没显出,声音倒是先一步传出来了。
先前那人听见了对方的感叹,也不理会,仍自大声地吼了一句“好无聊啊——!我快无聊死啦——!”
后面那人走出来,靠着一块巨石坐下,复又往后一倒,躺了上去,只把双臂交错放在脑后,双眼望着清朗的天空。听着先那人吼完,没好气地接了一句“谁还不是呢?——唔,对了,师父命人送来的道经,你读完了吗?”
先前那人一听,一日大好的兴致全给败坏,唉声叹气地道“大抵读了一半吧。”后面那人一惊,从半躺坐起,眼里流露出意外与敬佩之色“你居然把道经都读完一半了?”
“谁说是道经的一半?”先前那人回转身,也走过来,往那巨石上一躺,“我说的是第一部道经,《道德真经》的一半!”
后面那人失笑,复又躺回去,得意地笑着道“那我还是比你要好些,再有几页,《道德真经》我便要读完了。”先前那人不屑地嗤了声,怔怔地望着那碧蓝长空,叹道“你说,明明都是认识的字,为何凑在一块,理解起来便这般晦涩艰难?——我现在当真佩服师弟。咱们才读几月,就有些受不了了。可封师弟当初可整整读了五年的道经啊!”
后面那人,一听“读经五年”,也似想起什么可怖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跟着叹道“是啊,简直难以想象!难怪师父总说封师弟才是身具大毅力之人,我们果然比不上啊。”
“你说,”先前那人道,“封师弟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
后面那人眼睛一翻,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不管做什么,定然比咱们两个自在快活就是了!”
先前那人神情一顿,缓缓地道“是啊,真想他啊。”
后面那人也大为赞同,点头道“不错,这‘落松涧’,也该有他一个位置才是!——酒是三个人喝的,凭什么就咱们两个受罚?”
原来,这二人正是心心念念“惦记”封亦的那两位师兄,前者是徐明,后面之人则是江枫。两人此前犯了戒令,惹来商正梁大动肝火,通通罚到了“落松涧”面壁思过,到如今已有半年之久。
“要我说,”江枫感叹地道,“这事儿还得怪你,若不是你非得提什么‘践行酒’,哪里有今日的罪受?”
随着厮混熟络,两人之间,江枫哪里还有当初“师兄”的威严。毕竟,他俩年岁也不过相差七八岁,在修行人之中完全属于同龄之人。徐明自也不会吃他推卸这套,利落地回敬道“也不知当初那酒到底是谁寻来的!”
江枫一讪,怒道“若不是提,我哪会费心去寻?”
徐明也怒,反驳道“若不是你寻来,哪里会犯戒令?”
两人四目以对,各自瞪圆了眼,分毫不让。
然而片刻之后,却又立时和解——江枫摆摆手,道“说起来,也是封师弟的错。若不是他,我们哪里会提什么‘践行酒’?”徐明也点点头,道“不错。若是他坚持不受,或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哪里会有今日苦果?”
“唔~”
“嗯?”
“师兄啊,”徐明幽幽地道,“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酒呢?”
江枫“”
白云悠悠,瑞鹤袅袅。
一派宁静。
忽地,山道上传来一阵轻微地脚步声。
江枫耳聪目明,立时从巨石上翻身跃起,兴冲冲地道“饭食来了,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