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白瓷碗。
邮公公走到杨骏面前,刚才喜悦平和的面色未落,却说出了一番阴阳怪气语调的话“杨大人,皇上皇后深知杨大人为我大晋鞠躬尽瘁,甚是劳心,皇上皇后特别关注杨大人,送您这么一个白色的瓷碗,就是想告诉杨大人,希望杨大人要时时刻刻栉风沐雨,洁身自好,对得起杨家名门贤士的名声。”顿了顿,看向周围,又说“大晋朝离不开杨大人的辅佐,杨大人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皇上皇后也是格外关注杨大人的健康的,希望杨大人不要过于操劳。一些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吧,这样也能身体安康,更好地为我大晋尽心尽力。就像这个白瓷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不属于它的精美图案,所以它只是个吃饭的家什,而不像上面有精美图案的缥色碗,看起来是精美,用它吃饭有点暴殄天物,用它做饰品又难登大雅之堂。可就是越如此越害怕它摔碎,一旦碎了,会让人们痛心不已,您说对吗?”
杨骏一头雾水,却连忙附和着“是是是,皇上所言极是。老臣这就回府,回府之后就将这个碗供着,让老臣及家人时时刻刻铭记着皇上的恩泽。”
众人也都忙着附和称赞,而杨珧杨济却听得是一身寒意。
恐惧在兄弟二人心中萌生。这无疑是皇后贾南风给大哥的一个警告,在他们兄弟二人听来,邮公公的意思就是,送给杨骏一个碗,就是你要完了,不过念及你是朝廷重臣,我给你个台阶,识相点就赶紧服老,把不该招揽的势力和权力统统放出来,最好是告老辞呈,回家抱孙子去。照做便相安无事,否则后果自负。
看来大哥离危险已经不远了。
宴会上,宾客们欢声笑语,一番觥筹交错之后,众人醉意微醺。
杨珧借机向杨济使了个眼色,杨济心领神会,兄弟二人举杯向杨骏敬酒。杨济恭敬地向杨骏道“大哥,今天是愚弟次女浣萝的庆生宴,感谢大哥的光亲临,愚弟先敬大哥一杯。”
杨骏此时酒已三巡,再加上宾客的阿谀奉承,早已是晕晕乎乎,话语也有些松散“我说三弟,今儿是侄女浣萝的庆生宴,为何不见其生母出现,这么好的日子,高兴的人应该是她才是,为我杨家又添一女。”
杨济心头一紧,大家都按照卫夫人的意思不敢将二夫人噩耗的消息提前公布,只好打一圆谎“是这样的,大哥。二夫人生浣萝之时已是凶险万分,一番折腾才得母子平安,只是二夫人元气几乎耗尽,郎中叮嘱要休养些时日,所以今日不便出来相迎,还望大哥见谅。”
杨骏面色红润,目光松散,看着杨济喃喃道“三弟啊!这侄女要好生教养,二夫人可是鲜卑人氏,素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她生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我看那,这孩子长大之后说不准又是我大晋朝未来的皇后。”
因为酒醉,杨骏的姿态越来越放浪形骸,全然没有朝中重臣的仪态。杨济不语,心下想到大哥看来还是没有觉察到朝廷的危机已全然逼近杨家。
杨珧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扶着杨骏,示意一下杨济,对众宾客道“诸位,兄台醉酒失仪,失陪了。”说完,兄弟二人架着杨骏来到了庭院凉亭之处。阵阵清风吹来,杨骏的酒意也清醒了些。
看着四下无人,杨珧最先开口“大哥,我听说先帝临终之前,曾立下遗诏,指定大哥和汝南王共同辅佐新君,可有此事?”
杨骏一听,心里顿时清醒,可脸上仍挂着醉意,摇摇头“无稽之谈,先帝立诏,只指定的是你大哥我一人辅佐新君。”
杨珧有些急了“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你的亲弟弟面前如此盱眙推诿,混淆视听。”
杨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上的酒意全无,愤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杨珧咆哮着“我?杨珧,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如此这般看我。先帝信任,将国之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