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霓裳和浣萝躺在床塌上却都毫无睡意。
霓裳想起今日与皇后同辇一幕,路上皇后和颜悦色地给她说了很多关于宫中的趣闻轶事,使她对宫中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以前在许多话本和剧目中,给她的印记皇后一直应该是一个高踞宝座,不怒自威的老太婆。可今日所见,皇后娘娘更像是一个大姐姐,暖暖的纤柔的双手将她的手握着,那份亲切和善是她从未体味到的,她不由自主地想依赖这份情感。
浣萝则是意外羊大人和晋阳公主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自己出阁之事,况且此事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虽然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心中毫无准备,一颗心此时乱如团麻,顿觉眼前一片迷茫。她开始更加想念柳叶村的爹娘和师傅。
“睡了没?浣萝妹妹。”霓裳轻轻地唤道。
浣萝翻了个身,回应道:“没有,霓裳姐姐,怎么了?”
霓裳眨眨眼,略带兴奋地说道:“浣萝妹妹,你知道吗?皇后娘娘好随和可亲,在我与蓉儿姐姐回来的路上,她给我们讲了好多宫中的趣事,奇珍异宝、奇花异草、亭台水榭美不胜收,还有好多和我们同龄的宫女一起玩耍,娘娘还给我们讲了她在宫中有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太监,有一次娘娘在后花园嬉戏,遇到了一只三腿金蟾正在湖里游弋,娘娘也是第一次见,就吩咐身边的人去捉这只三腿金蟾,结果这个小太监自告奋勇第一个先来,结果不曾想脚底一滑,自己摔进了湖里,哈哈哈!笑死我了。”
浣萝却是笑不出来,一脸失望迷茫地看着霓裳,她不知道这几年在洛阳城的生活,霓裳姐姐是不是已经全然不记得柳叶村了,也或许她和自己一样,是怕自己思乡情切反倒不敢提及。叹了口气,心想,这洛阳城的富贵繁华难道真的能抵消对柳叶村过往的怀念吗?越想越伤心,竟不由地落下泪来。
霓裳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浣萝妹妹。”
浣萝拭泪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起过往有些伤感罢了。也就……也就有点想家了。”
霓裳沉默了一会,说道:“妹妹,大人不是说了吗?两年前,流民李特李雄造反,建立了一个新的汉,如今我们的家乡已经是回不去了,即便是想打听家乡的消息也已经是困难重重了。”
浣萝将头埋进锦被,身子轻轻抖动着,鼻音重重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次日清晨,才梳洗完毕,霓裳和浣萝便被传唤到羊玄漠的书房。书房里整齐有序地堆满着册书典籍,案几侧一只悬垂在鹤嘴下的香炉散出的袅袅青烟,屋中香袭萦绕于笔墨简册中,一派肃穆博雅之气。案前,羊玄漠正在提笔挥毫,二姐妹进来行礼问安,他也不抬头,淡淡地说道:“坐!”
二人也不敢多问,缓缓地跪坐在羊玄漠面前。
羊玄漠挥毫运笔,直到书写结束,才收势抬头,看了看姐妹二人,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今日叫你们二人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二人商议。”羊玄漠停顿下来,又看了看二人一眼,“昨日皇后娘娘到访,是有关于你们二人的。”接过书童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如今你们二人已是年入二八,按例,已是到了出阁的年龄,我是想听听,你们二人可对以后有何看法。”
二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羊玄漠的用意,故低头不语。
羊玄漠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到访,是有意要招你们两个入宫服侍皇上,虽说娘娘恩德在此,但此事毕竟关乎你们的终身,我想听听你们二位的看法。当然,即便是你们不想入宫,我也得要给你们寻摸个好人家出嫁了,毕竟于礼于法你们也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
霓裳心下一急,心想,与其在适龄出阁时不知嫁与何人,还不如应下入宫一事,因为皇后给她讲述了宫中生活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