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这话,是在威胁我了?”
穆王缓缓将手负起,面色如冰。
“是又如何?”
“如此人才,年轻美貌,贤弟既如此喜爱,自然愿意为她做些牺牲,不是嘛。”
嬴舒城看向晏诗,没想到遮掩得再好,依旧被杨吉看出端倪。
晏诗此人,他是绝对要保住的。她的价值,越接触,越觉贵重。比起她来,五千战马和铠甲,不足抵她万一。
是故,杨吉瞅准了这点,才敢出言威逼。
“杨将军,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再贵重,比起二十万大军如何?”
“您真肯让您的雄图大志,随着我一人湮灭?二十万大军陪葬我一己之身,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啊,我含笑九泉了。”
“你愿含笑,可终归有人舍不得的。”
杨吉狞视穆王。
嬴舒城冷冷回视,“天下没有什么买卖,是做完了生意,再付款的。”
“更别说,还是毁名赌命的生意。”
“现在是你二十万大军要活命,我伸手开条活路与你,你却想着反咬我一口。大不了你留下我三人,我既敢来,穆王军便做好了安排,若不见我按时回去,待粮草耗尽,你就等着看自己如何因一点小利,将二十万誓死追随你的部下,带上死路吧。”
“王大宝!”
“属下在!”大宝应声而至。
“给我斩了这锁链!”穆王将晏诗手中镣铐扬起。
“是!”
王大宝闻言血液沸腾,持刀出鞘!
“谁敢!”
裨将一声大喝,提刀上前,外头呼啦啦闯进一大批全甲军卒,目光比扑来的寒风更寒。
大宝如临大敌,转头面向外头兵马,护住身后穆王。
“咳咳咳,大家不必如此嘛。”
晏诗嘿嘿笑着,站在穆王和杨吉中间,朝众人劝道。
“既是想谈,自然难免有分歧。谈好了,对大家都有利,都是被那些高管后族欺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穷苦人,何必一言不合就内斗相伤嘛,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到时候,又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将我们踩在脚下,这点分歧,和那等看不到头的屈辱日子比起来,不是难捱得多?”
“彼此体谅些个,退让则个,到时候抢了昱州的城池土地,府库不是随便拿?何必为了区区几匹马争个你死我活。”
“杀我们几条命简单,可难道杨将军手握如此重器,难道就不愿意手刃无道君臣,建立不世之功吗?”
杨吉见下头己方兵马着实兵强马壮,如此长戈所向,谁敢撄其锋芒一时豪气顿生,确如晏诗所言,着实不愿被就此埋没。不由向来人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一大批人马来如霹雳去似静水,帐中几息间又恢复了宁静。
他放软了口气:
“行,也别说我欺负你,前军一半,后军一半。两千五百战马和同数铠甲随前军渡河,随船奉上。你须得协助我军偷袭昱王营地。”
“一半?”
穆王挑起眉来,“你知道对面我们要面对多少人吗?窦孟徐三军加起来接近十八万!”
“即便战事略有折损,至少也有十五万。你就给两千五百?连个零头都不到,就要我起兵夹击。只怕天尚未亮,我便已人头落地。若叫旁人知晓,好似我穆王才是杨将军的仇敌,非处处欲置我于死地不可。”
“如此这般儿戏,恰如巷中小童分果果,你一个,我一个,杨将军还不如干脆直接在这给本王一刀,更痛快些。”
穆王长身玉立,昂然孤拔,言语铮铮,竟一点也不肯退让。
杨吉顿时暴跳如雷,一掌在案几上,半尺厚的木几登时出现数道裂痕。
“嬴舒城!本将军已经退了一步,你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