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欲抑先扬,先行保证了她的人身安全,随后才能够方便他们逼问她先前“海王行径”的真相?
若是当真如此,她此刻倒是当真想不出什么能够当着四个人的面,能够毫无滞涩地照顾到每一人与她之间的过往,并且同时让四人自发认定自己是她心中唯一所爱,旁人不过是她路边随手采来的野花野草的说辞。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口认下,态度端正良好地认个错。
反正如今她已经获得了典夏的剑意传承,达到重建太虚昆仑所必须的飞升已是指日可待之事,
接下来的社死与尴尬在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冲刷之下,已经零星微末得近乎感受不到。
思及此,温萝干脆放下手中银盔,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般自爆道:“其实,我……”
“阿芊,你不必多说了。”
还未等她将经过加工后能够对书中人倾吐的实情尽数吐出,南门星便冷不丁开口。
先前望向她时尽是难以掩饰的沉郁与复杂的黑寂眸底,此刻却似是蕴着什么令她辨不清意味的光亮,无端显出几分少年郎般懊恼又后悔的神色,“先前……我不该不信你。”
温萝:“?”
她发誓他每一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可是结合在一起却反而没能领会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先前?
不信她?
难不成他说的是她先前在他面前掉马时,半真半假承认自己受天道所控,不得不迂回辗转于四人身边的说辞?
实际上,凭借她对南门星警惕多疑、阴晴不定性情的了解,她本便并未奢望他自始至终便将她出口的解释尽数照单全收。
更别提,在他动用她两枚卷轴试探她出言真假的那一瞬间,她便已在他面前掉得底裤都不剩下。
——能够与顾光霁一同赶来此地,他们二人之间,应当至少曾有过短暂的交谈。
缪馨儿与顾光霁之间的种种过往曾经零星存在过南门星的参与,
她甚至寻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身为姜芊的她为何在当年与顾光霁一同正面遇上南门星之时,不仅并未上前相认,反倒三番五次出言挑衅试探,甚至设计将顾光霁自他眼皮子底下救走。
分明应当是无可辩驳的死局,可为何南门星此刻却突然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反倒将那些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视而不见,甚至主动以如此低而诚恳的姿态选择信任她?
梗在唇边的自爆就这样在唇齿间打了个圈,默默地被她咽回了腹中。
这么一看,她似乎还有得苟?
能苟就苟,何必自爆!
温萝试探着顺着南门星的话茬接下去,大言不惭道:“没关系,只要你此刻知道我心意便好。”
尾音还未落地,腕间便覆上他微凉的指尖。
温萝心头一跳,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他含着几分正色的狭长眼眸。
“待这桩事了了,我便亲自去江夏向你赔罪,好么?”
那双向来沉郁阴戾的瞳眸此刻却闪烁着少年般湿润的清澈眸光,却不似曾经他刻意伪装而成的深掩着危险与算计的乖顺,真实得不像他。
温萝心头情不自禁地飞快思索起来。
很显然,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仅仅是南门星,在场的四个男人似乎因为什么她不知情的由头而莫名替她先前的所作所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以至于,她先前预料的终极脑暴不仅并未出现,反倒在一片于她而言堪称友好的氛围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弭。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