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因为是在讼阁的总部,兼竹没有像平日那样放松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推开屋门,此刻天边正浮出一丝亮线。
而其他天级的杀手似乎还在住处,又或者是去出任务没有回来,院中空无一人。
他在院内没站多久,便听“吱呀”一声。
靠近他住处的那间屋门推开,怀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醒了?”兼竹同他打招呼。
怀妄没有应声,几步之间走近站在兼竹跟前,低头看着他。眼底酝酿着浓稠的情绪,像是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忍下。
“怎么了?”兼竹抬头看他,他感觉到怀妄的气压非常低,甚至比面对乌瞳时还要低,面色看着有些疲惫,不像是修炼了一夜神清气爽,“你昨天没休息好?”
隔了半晌,怀妄“嗯”了一声,“你昨晚休息好了?”
他出口声线嘶哑,兼竹这才发现他嘴唇起了层干壳,“喝点水。”
“不用。”怀妄说完,袖间的手紧了紧,继续着刚才的问题,“你昨晚……”
兼竹想到昨晚就头疼,他皱眉,“也没怎么休息好。”
话落,怀妄似乎愣了愣。他看着兼竹的确不像兴致盎然的模样,他昨夜枯坐一宿辗转煎熬的心底忽而又生出了一丝希冀。
“你不开心。”怀妄试探。
兼竹没有隐瞒,“被你看出来了。”
满怀期待地进了幻境,结果什么也没有,还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眼睛都要给他看花了。这像是能开心起来的样子吗?
怀妄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兼竹摇摇头,“没有谁。”
幻境由他心生,由黑羊幻化,就算昨夜的“怀妄”有些木讷,他也怪不了人。
怀妄见他不愿多说,便抿唇不言了。就算兼竹不说他也知道,昨夜能惹兼竹不开心的,除了幻境里的“那人”还能有谁?
在前者默然间,兼竹已抬手化出一张面具覆在面上,“你也把面具戴好,我们去找那讼阁阁主。”
“好。”怀妄掌心一抬,一张银色的面具便被他覆在了面上。
兼竹转身走在前方,因为怕被人认出之前的身份,发带已经取下,只留了一截系面具的细绳,在脑后一摇一晃。
怀妄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看着顺眼了很多。
他昨晚在桌前坐了一宿,直到油尽灯灭,天光将明。
一想到兼竹又要去见“那人”,想到他们或许会在幻境中亲密相拥,耳鬓厮磨,如那夜同自己一般——怀妄便无心修炼,什么都想不了。
浅色的眼底映着那处幽暗的烛火,火光摇曳,映得他眼底颜色愈发浓烈。像是一团焦灼的烈焰自心底“噼里啪啦”旺盛地燃烧,直灼他得喉头干涩。
他甚至不敢想象,若第二天起床看到兼竹满面春风,同那日早晨一般软着腰身,自己又会如何嫉妒。
好在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怀妄抿了抿唇,脚下忽而快几步上前走到了兼竹身侧。兼竹转头看他,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眸光清润,“怎么了?”
“无事。”怀妄说,“一会儿去讼阁办理完登记,我带你出去吃早餐。”
面具下的那双眼就弯了弯,“你这么好?”
怀妄睫毛垂下,“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也对。”兼竹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他揣着袖子往前走。果然还是真人更灵性,更合他心意。
怀妄看着他的侧颜,水蓝色的面具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发间莹白的耳朵。
他想,那人就算是在幻境里,也不能叫兼竹开心满意。
但自己可以。
……
两人戴着面具走在讼阁中,虽然是新面孔,但来往巡逻的弟子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