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个扫山阶的也有可能是厌弃凡尘的大能,更何况那些教导弟子的长老了。
有大能修士的指导,几乎等同于往他们脚下铺路,不必独自琢磨多走弯路。
每年无数弟子挤破了头才能勉强得到几个名额,此时长老这一句话便去了五个。
最先开口谩骂宫梧桐的少年闷声道“就因为千仞学府的掌院是九方宗之人,说了小圣尊几句就要受此重罚吗?既然如此,千仞学府为何不叫九方学府?”
其他弟子也不服这个责罚,纷纷点头附和。
“学府都建在九方宗了,还说什么三界第一学府,我看是他九方宗一家独大!连秋掌院指不定也是……”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一旁还有理智的弟子一把扯住他的手,制止他后面的话。
长老冷眼看他们“蠢货,你真以为秋却蝉是因九方宗弟子的身份才得到掌院之位的吗?”
众人沉默,回想起秋却蝉那副鬼见愁的阎罗脸,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不敢多言了。
有个弟子壮着胆子道“当年江巳师兄只是将小圣尊迷昏,并未做什么猥亵之事,那道侣契也未结成,为何九方宗……”
在长老漠然的视线下,他没能说下去,但未尽的意思众人皆知。
长老听到“迷晕”这两个字,脸色莫名难看,他一言难尽看了这些闯祸而不自知的弟子,叹息一声,喃喃道“当年江巳若是胆子再大一点,直接色胆包天将事情做到底,此事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几个弟子一愣,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宫梧桐被江巳当成炉鼎采补,九方宗不该更怨恨孤舟城吗?
无人知晓长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此事已定,千仞学府连夜除名,回孤舟城后若是没有化神期的师尊教导,算是彻底断了道途。
丑时三刻,更深露重。
明修诣三人终于扫完山阶,浑身疲惫地回了红尘苑。
越既望搂着睢相逢的肩膀“你那嗓子是怎么回事?什么人的声音都能仿吗?”
睢相逢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强撑着点点脑袋,用宫梧桐的嗓音道“自然能。”
越既望大惊,这声音太像宫梧桐,像得他都想跪下行礼了。
“有时间教教我呗。”
“成啊。”
明修诣推开红尘苑半掩的门扉,叹气道“两位师兄,在一个月的山阶扫完前,你们怕是没时间学其他东西了。”
两人一噎。
千仞学府禁止私下相斗,若不是看在事出有因,他们八成要被关一月禁闭,而不是扫山阶这么轻的责罚了。
山阶太长,他们回来夜已深,本以为红尘苑早已灭灯,谁想推开门后院中依然灯火通明。
春意如萤火虫落在花圃中,隐约传来足尖踩在木台上的声音,一步一步,比昙花盛开的声音还要轻缓。
明修诣疑惑地走上前,刚刚拐过小池塘旁时,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抹紫影上。
红尘苑中央不知何时放置着一个圆形的玉台,宫梧桐一身单薄紫衣,披散着流水似的长发赤足踩在玉台上,碧绿春意裹着他,将他苍白如玉的脸衬得不似常人。
明修诣瞳孔微微张大。
夜半三更,宫梧桐竟是在起舞。
明灯坐在一旁,满脸“我为什么不是个瞎子”的痛苦神情。
他已经在院中看了宫梧桐跳了一晚上的舞,这舞姿很熟悉,明灯隐约记得这是宫梧桐前几日去荒洲殿时,那只披一件单薄衣衫的魅魔在大殿玉台翩然起舞时的舞姿。
当时宫梧桐盯着看了好久,明灯还以为他瞧上了那个魅魔,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在学舞。
宫梧桐足尖都踩红了,如月下勾人魂魄的鬼怪,他身形纤瘦,就算跳那妩媚的魅魔舞也没有丝毫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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