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抬起头来,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忧虑。
欢喜的是陛下的病情有了好转,忧虑的是大吴眼下随时会爆发的乱局。
“正是因为没有陛下主理国事,这才会让宵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现在好了,陛下乃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大吴自有福运。”
宵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似是意有所指,却又是事实。
至少在孙权眼里,这就是事实。
孙权似乎也被杨竺的话触动了,他目光再闪了一闪,然后忽然吩咐道:
“你们都出去。”
这个话是对左右及服侍的宫人说的,自然不包括杨竺。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孙权这才看向杨竺,缓缓地说道:
“卿与鲁王结交,也算是有不短的日子了,吾曾闻,鲁王甚至把卿当成了密友,无话不谈。”
孙权的声音很轻,大概是病情还没有完全好,所以有些有气无力。
但听在杨竺耳里,却像炸雷一般,吓得他身子开始战栗起来。
虽然没敢抬头去看陛下,但杨竺能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目光的主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就算是对方在病中,但自己的生死,也不过是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陛下,臣……”
杨竺下意识地就想要为自己辩解,但他年轻时就有那般大的名声,又能得孙权看重,自然不是蠢笨之人。
就在辩解的话准备要说出来的时候,一道灵光从心头一闪而过。
自己是陛下提拔起来的,从一开始就站队鲁王的,陛下从始至终,都是默许的。
如果陛下改变了心意,直接下罪就是,又何须把所有人都屏退出去?
及时抓住了这个隐约念头,杨竺的心,猛地嚯嚯跳动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他下了一个赌注:
“臣以为,鲁王文武英姿,德才兼备,其才远超陛下诸子。”
“鲁王傅曾有言: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而羊督军使者亦有上言:德行内著,美称外昭。”
“鲁王傅此人,向来清恪贞素,公不存私,刚正不阿,陛下曾屡赞其为人,故其言定不会假。”
鲁王傅就是是仪,当年校事府权势熏天的时候,校事中书吕壹诬白故江夏太守刁嘉谤讪国政。
权怒,收嘉系狱,悉验问。
时同坐人皆怖畏壹,并言闻之,唯是仪独从未闻之。
于是见穷诘累日,诏旨转厉,群臣为之屏息,是仪丝毫不动摇。
事后孙权亲口赞其为人刚正。
羊督军使者就是羊衜,素来有识人之明。
听到杨竺提起这两个人,孙权不禁眉头微皱。
鲁王傅建议让鲁王镇守地方,是仪上书反对自己禁足太子与鲁王,都曾让他不喜。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都算得上是心怀公正之辈。
孙权看向杨竺,目光深幽:
“可是鲁王傅说这些话,本意乃是要让鲁王离开建业,镇守四方。”
杨竺似是早就料到孙权会这么说,别有所指地回答道:
“陛下,正是因为鲁王才越诸皇子,所以鲁王傅这才会想着要让鲁王出镇地方啊!”
“不仅是鲁王傅,朝中诸多大臣,亦是着急要让鲁王离开京城,并非无因。”
说得有些隐晦,但孙权听懂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君臣二人,都知道此时谈的话题是什么。
杨竺口中所说的诸皇子,可不仅仅是普通的皇子,也包括太子。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鲁王的才干远超太子,朝中有人生怕影响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