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并不知情。这雷秀才倒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难不成他想讹些钱财?”
苏云落巧笑嫣然,示意阿元“从账上支一两银,便是我们苏氏鞋袜铺对令尊的一点心意了。”
情势已是急转直下。
其实雷春也晓得,他的借口十分的拙劣。但他以为,一个丧夫的小寡妇,初到灵石镇孤苦无依,是以才想着勾引顾老师,一个满脑子想着依靠男人的小娘子,见着棺材,怎么也花容失色,方寸大乱罢。
谁料,带着笑意的人面容下,竟是凉薄的看穿。
阿元手脚极快,得令钻进铺子,拿了一两银出来“东家。”
雷春盯着那银块,嘴角缓缓扯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苏娘子这是心虚,是以才用这一两银打发我们吗?”
果然是狐狸啊,这脑子变得挺快。苏云落唇角含笑“雷秀才学富五车,却是听说过苏老的故事?”
雷春一愣,什么苏老的故事?
那头却有人答道“苏老前去寺庙,与和尚对坐。他与和尚说,和尚在他心中是狗屎。和尚却道,苏老在他心中像佛祖。”
说话间,那人缓缓走过来,衣衫单薄,面容清秀。
是张伯年。
咏雪欢喜,却又不敢露出来。娘子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张伯年呢。
雷春面色却更是凄然“伯年师哥,你来了。”他年纪比张伯年小,却比张伯年要先中秀才。
张伯年朝苏云落行礼“见过苏娘子。”
苏云落略略颔首“伯年小哥,有劳你方才解释。只是,你这雷师弟,并不喜欢让他的父亲入土为安。他如此行为,极为不孝。你来了,正巧劝一劝他。”
这女人……倒是伶牙俐齿,怪不得顾老师着了她的道。而长姐,却只能在一旁无计可施。雷春看一眼自家长姐,后者正伏在棺材上发着愣。
他想起昨晚,顾老师离去后,长姐怔怔发愣的眼神,抹不完的眼泪,凄凄然的样子“阿弟,姐姐好想追随爹爹而去。”
他一向八面玲珑,顿时猜透“顾老师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长姐不答,神色却更加凄然。
如今他打量着苏云落,虽然年纪比长姐要老,但大约有钱有闲,如今穿着豆绿色的斗篷,显得她的气色更好。即使如今身陷困局,神色却不变,嘴角似还有一丝戏谑。
各自形势,高下立判。
张伯年尚未说话,那厢雷春冷然道“身为人子,让自己的父亲无辜逝去,才是不孝。”
张伯年望着雷春,皱了眉头。他与雷春同窗数年,两人同是家贫,雷春的性子却比他要执拗得多。他的话,雷春是不会听的。只有顾老师来了……不过,这棺材杵在街道上,久久不发丧,着实难看。
天色竟然一改阴沉,日头拨开云雾,竟然堂亮起来。
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苏云落有些不耐烦了。手上的手炉渐渐没了温度,这几日虽然猛进补,但效果还没有显出来。她冷。
向来,她一冷,性子便不好了。
此时在围观人群的外围,一辆极为不显眼的马车静静停着。车厢内水汽冉冉,两个俊秀公子在对饮。其中一位细眉凤眼的,耳垂下一粒红痣,将视线从外头收进来“这位雷郎君,似是有些落了下风呢。”
另一个仍旧摇着纸扇“有趣有趣,可比京都那些整日在街头迂腐对诗的书生有趣多了。”
细眉凤眼的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脸,挤得有些变形了“你说,他们口中的卫英,是不是四表弟身边的卫英。”
摇纸扇的吃一口茶“我猜,你这四表弟,与你的缘分不浅。”他嘴角上扬,“天注定,你们孽缘不断。”
“瞧这话说得。”细眉凤眼的嬉笑着,“若是叫四表弟听着了,可便要卷包袱走人啦。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