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阿姒呢,我跪在你紫微垣求了那么久,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待我?重华,若你此刻是以平生帝君的身份,那我无话可说,倘若你仅仅是重华,是九黎,那我要问问你,你是怎么做的夫君,怎么做的父君?”
“对不起,对不起,夭夭。”重华想要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避过去。他们之间的过往,不是一句谁不记得,就能抹去这一切。“你说过,我们重新开始的。”
常曦别过头,将这些年心中所有的愤懑倾斜出来,却不知为何心中还是十分的难受。她走到窗前,看着夜雨下的十分的大,风雨之中,那一家三口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那里,“是啊,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的。”
不为过往,只为苍生社稷。可惜,重华,你不懂。
耳边有声响,常曦惊觉回头,那人双膝下跪,屈了他一身傲骨。“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不论今后,苍生如何,天道如何,他可卸下万千责任,却不会再对常曦放手。一如他对青玄兄长所言,世间无常曦,万物为刍狗。
常曦后退几步,而后发现退无可退,直到踩着自己的裙摆,与他一道跪倒在地,她满心尴尬,却目光炯炯,问道“不后悔?”
“不悔。”重华的眼角还有泪痕,语气却十分坚定。他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后悔。只是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那年紫微垣,她问他,可会后悔?那时候他回答过于坚决,以至于至今后悔不已。
“重华,我再也禁不起了,你若再负我,常曦此生与你生死,真的两不相干了。”常曦长长一声叹息,为自己的心软,这一刻寒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
不知为何,常曦同那时候的李妍,却在重华面前一一重叠。那是长安四年的暮春,那时候的李妍,在春雨之下,敬了他一杯酒,曾对他说,以后寡人生死都与你无关。多年再见,纷争吵闹,最后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再见过了。
夭夭,不论天上人间,你所作所为,从来坚决,只是他却不敢再赌这些几万分之一的可能了。前尘往事成追忆,只是往后余生,她必然与他朝夕相处,情深缱绻,再不会有苦难重重。“我,重华对天起誓,此生不负夭夭,若违此誓,世人共弃,身归混沌。”
常曦是看着他立誓,而后叩拜的天地。“重华,你今日放下一身傲骨,来日便是后悔了,我便也不会心痛的。此誓言于你而言,太过轻描淡写了。”他们这些做神君的,早已不在乎身后之名,漫漫时光,身归混沌只是一种解脱罢了。“便以我的名义,起誓。”
“……”重华凝视常曦,已经有些明白常曦想要做什么,“我不能,夭夭。”
“我说一句,你念一句,如你不愿,那便算了。”常曦拎起裙摆,站起身背对着重华,不去看他脸上的神情,她怕自己便是看一眼,这颗心比她自己的心还要不争气。“若违背此誓,便令常曦,魂飞魄散。”
“夭夭……”重华惊道,他是决计不会说出如此诅咒常曦的誓言,“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是我的筹码,可你不是。倘若你要我的命,重华也能二话不说奉上,只有你不可以。”
“罢了罢了,我信你便是了。”常曦没有再坚持,她其实打心里是相信重华的,只是有些后怕,“你起——”
“好吵啊。”
常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床上的无玦,已经揉着眼睛站在他们面前打哈欠了,“父君,娘亲,你们有完没完,困死了。”
“鞋子也不穿就下来,你以为这里还是东荒啊。”常曦有些责怪,拿起无玦的外袍给他披上,又示意重华快些起来,“仔细着凉了,又得在神殿躺着了。”
“父君,你是不是又惹娘亲不高兴了。”无玦眼尖,自然是看见自己的父君方才还是一副认错的模样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