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中原人书里那些假惺惺的圣人,我们只晓得,出了契,就要守!我大蕃也非西域那些边鄙小国,对于大国不得不委曲求全,我们对于你们的背契之举,就要责、就要怨,就要用所有计策和攻伐,来让你们知晓背契的代价!不过……”
尚结赞高昂的情绪忽地又偃息下来,顿了顿,恢复了平静的口吻,向两位唐使道:“不过我大蕃,也远非你们所看待的化外酋虏。今年春初,吾军人困马乏之际,你们的另一位名将马燧正率军抵达黄河边,我遣使求和,马郡王便没有渡过黄河袭击我们,听说他回到长安后,还在你们的天子跟前力主和议。马郡王对我大蕃有善意,今日本论就还一还这个旧情,放袁判官和俱中使回长安,并由你们扶着宋中使的灵柩东行。”
袁同直和俱文珍,本已作了殉身的打算,听到这急转直下的决定,未免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尚结赞却又盯着袁同直问道:“袁判官看来对本论的敌意,烧得不那么旺了,本论也有一事和你打听。那日盟会,在佛幄之中,我们的五公主,与你们说了些什么?”
袁同直心头凛然一动。他在佛幄前由吐蕃骑兵俘获后,也被扔到了盟坛边活下来的大唐官员的人群里。他记得,那位吐蕃公主骑在马上,眼神扫过他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暗示。
“公主什么都没说,她拔剑要杀浑公。”袁同直漠然道。
“哦?”尚结赞似乎觉得有趣地笑了笑,挥挥手道,“两位唐使启程吧,沿着泾河,此去百里便是泾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