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在回去的路上,白露将包裹在锦缎中的夜明珠放置在腿上。
虽然这是物归原主,但她并没有在追日面前挑明。
刚才在宋赋府上用午膳时,白露还顺口打听了其他赃物的收购价格。
宋赋的那些藏品,其中有一半都是来自公主府,而且每样东西都是价格不菲。
追日始终与白露寸步不离,他将两人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的疑惑不免越来越多。
瞥见白露正在望着前方出神,追日也陷入了沉思。
记忆中,黑曜曾经说过,他偷来的这些小玩意都不太值钱,好的也叫几十两银子,有的甚至只能换一吊铜钱。
因而他们的生活一直很拮据,再加上黑曜有爱喝酒的毛病,每次将赃物换钱都很快花得一干二净。
然而现在看来,黑曜和宋赋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
别说是夜明珠,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小摆件,按照宋赋所交待的买价,也足够他们吃喝用度好几年。
心怀着种种疑惑,追日决定半夜再溜出公主府一次,他想找黑曜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夜,追日小睡片刻,忽然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此刻公主府里阒然无声,除了院落中的几盏灯火,每个房间都是黑乎乎的。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像往常那样翻墙跑出去。
没多久追日见到了黑曜,还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酒气。
两人见面,黑曜对追日突然跑过来,觉得有些奇怪。
“这几天我不是给你放假吗?你找我有事?”
听到黑曜的问话,追日眨眨眼睛,他本想开门见山地询问,但心中却又有些胆怯。
万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把黑曜惹怒怎么办?
追日不想挨骂,语气吞吐地试探:“义父,我想知道,之前你卖的那些东西,真的只能糊口吗?”
闻言,黑曜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一直到追日好像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特意过来问东问西。
“怎么?你怀疑义父诓骗你?”黑曜面容不悦地问。
追日自然是不敢说实话,眼神躲闪地应声:“不是不是,我只是今天在公主府听到一些传闻,说的那些东西原本都很值钱的。”
这个解释让黑曜打消了疑虑,他干笑一声,语气温和了些许:“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就是为这个来找我的?”
追日点了下头,他没有说出自己对黑曜的怀疑,闪烁其词道:“是啊,我是怕义父被那些商人欺骗,把好东西以低价收走。”
见这小子还挺为自己着想的,黑曜对他不再怀疑,叹了口气解释:“那倒没有,义父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过有些事我确实隐瞒了你。”
“啊”
追日眸光一怔,对黑曜的讳莫如深愈发好奇。
望着追日童稚的面颊,黑曜故意长吁短叹,苦着脸告知:“其实那些东西我卖了不少银两,但大部分都被我用来还债了。”
说完,黑曜还意味深长地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追日茫然地摇摇头,他小心翼翼地追问:“是不是义父因为喝酒欠了银两?”
“哈哈,你真是个傻小子,我喝酒能花多少钱!”
黑曜笑着否认,随后对追日说出“真相”,“你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那时义父为了给你治病,到处举债,借的钱不计其数,长年累月我是负债累累呀!”
追日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的贫穷都是因为自己幼时多病造成的。
“对不起义父,如果我不生病,你也不会欠别人钱了。”追日的语气很愧疚。
看出追日对自己的花言巧语信以为真,黑曜豁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别说傻话了,我是你的义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