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厂长意识到了事情的急迫性,终于亲自奔赴长安,去敲定路遥的版权转让协议。
“你们大老远地赶过来,几个人的路费和食宿费都超过我的版权转让费了吧?”路遥有些自嘲地说。
“我们几个人的开支有好几万了吗?”韩厂长问着随行的同事。
路遥听懂了:“拍电视剧也只有几百块,连我自己送礼的购书费都不够。你们能出好几万?”
“路大作家,您的书获得了国内最高奖。我们的老板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发表在《知音》上面,他说他能读懂您!”
“那篇文章我看过。写得好啊,有人还来找我,让我去告《知音》期刊。我说有什么好告的,那里有什么虚假的?”路遥一边说着一边咳嗽起来。
“大作家,您这个身体已经病成这样了。听我们老板的话,您就不要回陕北了。最起码等治疗地差不多了再走。”韩厂长一边说着一边心酸。
随行同事看到韩厂长于心不忍,也过来劝着:“大作家,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就在西京医院,那里能治您的肝病。这个病可不能拖呀!”
“我知道,只是···唉,算了,生死有命。”路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您是担心治疗费用吧?不用担心,您先看看版权转让协议再做决定,怎么样?”韩厂长一招手,律师把协议书递了过来。
路遥放下烟卷,随手一翻就翻不动了:“十万元转让费?这哪儿能值得了这么多?”
韩厂长也是醉了。江奕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买者抢着出高价;卖者也像个傻孩子一样,竟然嫌对方给的钱多。难道华国真的成了古代小说里的那样?
“我们老板说了,您的作品可以传世的,值这个价。当然了,我们也不仅仅是要求您转让这本书的版权,还想以您的名字命名一个‘文学投资基金’,就是我们每年购买优秀作品进行出版,或者改编成影视剧。这个在后面也写了。”
路遥又翻到了后面的相关条款,也就是关于冠名方面的约定。
“每年1万元,最长时间30年,给我或者是我指定的受益人。这是知道我的病不能治了?”
说得冷静、沉稳,像是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不是这个意思。您如果觉得的不合适,我们可以修改。”
“我只是担心你们从我这里赚不到钱,以后投资文学的人更少、断了很多作者的生活来源。”
这次的“天价合同”肯定会引发众多关注,这让他有些担心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重量。
“您知道《知音》给我们老板的稿费是多少吗?”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我看也就是不到一万字吧。”
“差不多5000元,我们老板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文学需要经营,文学不能免费。”
“编辑部、作协有多少人在经营文学,也没有看到她们能改变现状。”那个“日他妈的文学”到了嘴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们打算换个方法。去年的《变脸》给我们老板投资的摩托车厂就带来了很多销量,所以即使电影的票房收入不够覆盖支出,我们还是会继续投资。您的作品如果拍成了电视剧,肯定会有很多人对于黄土高坡很感兴趣,我们拍摄的场景和道具就可以放在主题公园里,让大家参观,这些门票就足够我们发财了。”韩厂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路遥有些心动了。
“版权转让的事情我可以同意,但是冠名投资基金的事情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事情还是有些仓促了。没有投资基金的运作模式、作品评价方式、评委等名单,投资基金很难让人信服。万一被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做一些难堪的事情,路遥肯定会后悔莫及。
“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困顿,还是这么爱惜自己的名声。”江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