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而且不止他,朝中群臣现阶段都还无法接受太子的想法,于是拱手道:“殿下所谋深远,仁慈宽厚,臣佩服。但恕臣直言,换俘之事,恐怕很难在朝堂上通过……一旦驳回,必然损及殿下的名声。为万全计,殿下还是应该再三思。”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
朱慈烺将奏疏合上,脸色凝重:“我必须就着此次大胜,父皇和朝臣都是满心欢喜之际,提出我的建议,如果缓一些日子,父皇和朝臣们都冷静下来,恐怕就更是不会答应我的建议了。”
吴甡犹想劝:“殿下……”
“先生不必说了,这件事,我已经下了决心,宜早不宜晚,现在做最合适。”
“如果陛下和朝臣一致反对呢?”吴甡追问。
朱慈烺笑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但吴甡却已经看出了太子眼神中的坚持,就算陛下和朝臣一致反对,太子殿下怕也不会轻易回头,而这,正是吴甡所担心的。虽然太子一胜开封,现在又大败建虏偏师,灭了满达海,逼降了阿巴泰,名声正旺,但太子毕竟太子,不是皇帝,即便是皇帝也必须遵从朝廷体制和大明祖制,不能为所欲为,因为圣旨也有可能会被封驳。
太子不经过陛下和内阁,就已经拟定了用阿巴泰交换洪承畴和祖大寿之策,并暗中实施,严格讲,已经是僭越了,一旦言官弹劾,陛下盛怒,太子又如何自清?
相处这么长时间,吴甡已然知道太子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真正做了决定,下决心要做的事情,是谁也拦不住的,而且就理智来说,太子用阿巴泰换取洪承畴和祖大寿,不管黄太吉答应不答应,都能对建虏和汉军旗形成离间,甚至往恶毒的方面想,黄太吉说不定会对洪承畴和祖大寿二人产生怀疑,将二人杀了也不一定呢,如果那样,离间计就等于是彻底成功。
但让吴甡犹豫的是,换俘是大明朝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兵败投降是一个武将最大的耻辱,为大明所不容,太子想要换回洪承畴和祖大寿那两个逆贼的建议,必然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令朝臣们愤怒,连带影响到太子的声望,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圣心其实这才是吴甡最担心的事情。
但太子心意已决,已经是劝不住了,吴甡只能暗暗一叹,脑中急剧盘算,想着如何在朝堂上折冲斡旋,以为太子殿下掩护?免得太子殿下承受太多的攻击火力?最重要的是,如何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辩解?
虽然太子曾经叮嘱过他,要他不要事事都为东宫的政策辩解,以免给陛下造成结党的嫌疑,但一连两次,跟随太子出征,若说他不是太子党?又有谁会相信?
吴甡沉思不语,纠葛于朝政,但朱慈烺却早已经撇开朝政,专心思谋面对建虏之策了他不是不怕朝臣的攻讦和父皇可能的不快,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觉得,比起可能受到的一些言语苛责,执行对建虏汉军旗的离间计划,更为要紧。
而离间之策要想成功,还必须有一个得力的、能被众降将所信任的传话者,而这个人选,朱慈烺也已经想到了。
“殿下。”
这时,脚步声响,中军官佟定方快步走入,双手捧着厚厚地一叠信笺,躬身禀告:“祖泽润已经写完了。”
朱慈烺接过佟定方呈上来的信笺,脸色凝重的翻看。
都是一些名姓和所担任的官职。
好家伙,现在汉军八旗中,有名有姓,大明原副总兵以上的将官,竟然有将近百人,如果算上参将游击,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了,只就祖泽润所写的人员来说,很多人都是在历史上留下污臭的大汉奸,最早出卖沈阳,投降建虏的孙得功,以及刚刚在松锦之战中捆绑洪承畴投降的原松山副将夏承德,祖泽润都写的清楚。而其中人数最多,一次性全部投降建虏的,乃是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
大凌河是大明之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