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御榻上的少年天子,似乎也对现在这位有点意见?
有了这样的顾虑之后,虽然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也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生出‘逢事只出八分力’的心思;
——毕竟丞相和天子,谁都不能得罪不是?
这样一来,刘盈就算是稍微抢回了些许主动权,曹参这个新任的丞相,也将在朝堂之上损失一部分威望。
虽然这里的损失,很可能是暂时性的,但对于刘盈而言,也完全足够了。
等曹参找补回这部分损失,刘盈也已经加冠成人、大婚亲政了,按照相对论,此长彼也长,等于谁都没长。
再有,便是现实层面的考量。
——相府和内史的职权重叠问题,已经拖得够久了······
在汉室成立之初,关东没有平定,朝堂的实际掌控范围仅限于关中,萧何写做汉相、读作内史,谁也没有意见;
前几年关东平定,萧何却还是按照惯例‘兼任’内史,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现在,内史一职已经任命,安国侯王陵也已经履任一年多,但相府侵吞的内史职权,却依旧没有归还。
所以,萧何即将亡故、曹参尚未履任的相府空窗期,即是刘盈从丞相手里揽回点权力的机会,同时也是内史重夺对关中的掌控,使一切回到正常状态的良机。
而在这个时代,凡是修渠这样的工程,都是必须要国家力量下场的;
而萧何渠,也正是在关中。
——实际上,刘盈突发奇想弄出来的萧何渠,或者说‘酂渠’,其实就是历史上,凿于武帝年间的渭北白渠。
所以,借着一条在关中开凿的新渠,名正言顺的下达‘内史全面负责此事’‘相府不得插手此事’的指令,来重新划分相府和内史的权责范围,无疑是相对更好的处理方式。
如果不这样,那相府和内史的职权重叠问题,就永远无法得到妥善解决。
想到这里,刘盈也不由如释重负般长松了一口气,旋即掀起车帘,悠闲地观览起了长安街头的风光。
虽然时值季夏,街上几乎看不见几道人影,但这略显萧条的景象,也依旧还是让刘盈,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从刘盈修整郑国渠,到今年即将动工的酂渠,往后的长安朝堂,应该可以顺利进入‘三年修一旧渠,五年凿一新渠’的循环;
关中水利工程愈发完善,就意味着农业产出会增加,百姓的生活水平、中央的财政收入也都会增长。
等百姓吃饱了肚子,培养出一个个身高马大的大丈夫,朝堂又有足够的钱打造军械、存了足够的军粮······
“草原上,东胡已经灭亡,匈奴人估计还在和月氏人争霸。”
“朝鲜那边,卫满朝鲜也是个祸患。”
“还有南方的赵佗,再算上河套的匈奴、河西的月氏······”
“哦,还有西域······”
面带享受的发出这一声又一声呢喃,刘盈终是在大腿上一拍!
“至司马门,继往西行!”
“朕,欲往少府一观!”
此时此刻,刘盈迫切需要到自己心心念念,更给予了无限期望的少府去看看。
至于酂渠?
拜托~
刘盈是天子,又不是水工!
不过是修条渠,难不成还要刘盈天子之身,亲自去挥锄头不成?!
·
“少府久事于长安西郊,终非长久之计。”
“朕前时所言之事,少府以为如何?”
在阳城延的陪同下,行走在一片不时响起捶打声的作坊之间,刘盈参观之余,不忘开口发出一问。
就见阳城延闻言,只略带傲娇的低头一笑,旋即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