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替别人贩卖古董字画,有时候是去远处替人家要账。还有的时候,是打伤了人,被拘留了,一两个星期都不回来……
他只想挣更多的钱,够媳妇买楼的,够她买好看的衣服的,够她舍得吃洋快餐的……可是,他挣的钱远远不够这些。
他不敢做太冒险的事情,虽然那样可以挣的多一些,可是他不能不考虑陶洁。万一他进去了出不来,媳妇可咋办?
后来陶洁没了,他最痛心的,就是不能和陶洁整天厮守在一起,时不时就要扔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她吃了什么,工作累不累,晚上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
那时候的高崎,并不能像这一世这般,天天守着陶洁,嘴也能说会道,哄得陶洁开心。
现在,他可以有足够的钱供陶洁来安排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有足够的本事哄得陶洁开心。可是,陶洁已经再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这个心痛,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
陶洁的身上,盖着的是一床薄薄的真丝被子,从里到外都是桑蚕丝做成的。
普通的被子厚了分量重,会压到陶洁,影响她的血液循环。做薄了保暖性不好,也不能用鸭绒被子。
陶洁长期卧床,免疫力低下,鸭绒当中的细菌或者短绒毛从被子里出来,被她吸入呼吸道,怕引起肺部感染。
高崎就派人专门去苏杭,定做了这个即薄又保暖的真丝被子来,一共做了两床,来回替换着盖。
外面的护工换好衣服,进来跟高崎打个招呼,回家过年了,屋里也就只剩下了高崎和陶洁两个人。
高崎默默地凝望着陶洁瘦削下来的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媳妇儿,我陪你来过除夕了。”他轻声说,“咱们过除夕,从来都没分开过,从来都是在爸妈那里,我看着你和妈忙里忙外的,打心眼儿里感觉着幸福。
可是,今年这个除夕,只有咱们俩一起过了。
咱们俩一起过的除夕,只有两个半。去年和今年,算是两个,还有半个,你恐怕不知道。
那是04年的除夕,咱们攒够了钱,买了山顶上那个楼,和薛雪家住对门。在爸妈家忙到半夜,放了鞭炮,吃了饺子,他们都去睡了。
爸妈家地方小,高峰和小敏回来了,你说他们旅途劳累,把那间小卧室让给他们住,咱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忍一宿。
他们都去睡了,我抱着你,在沙发上斜靠着。虽然关了灯,你那双大眼睛还是一眨一眨的,我看的到。
我知道,你惦记着咱们才住进去的新房子,那是咱一点一点从生活开支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啊!
我就对你说,要不,咱们回咱家睡去?你仰着头看我,然后就笑了。
那个笑,我至今还记得真真儿的,心都被你那个笑给融化了。
我们就悄悄起来,穿好大衣,悄悄出门。我用自行车驮着你,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我们自己家里。
一路上,到处都响着鞭炮,彩珠弹升到天上,把天空照耀的五颜六色。
你抱着我的腰,头枕在我的后背上,一路都没说话。可是,我知道,你那时候一定是幸福的,比这一世任何时候都幸福。
我们那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话多。可是,我们却好像说了几辈子都说不完的话。再不用说话,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崎已经泪流满面了。
“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媳妇儿。”
沉默了好久好久,高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下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了。你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看着那个属于你的新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我问你,要不要也放串鞭炮?你笑着冲我摇头。我就说,咱们赶紧睡,明天五点咱们就得从家里走,这样回到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