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杨错还是选择了第一项,不起兵勤王。
最终这样决定,也是因为他发现就算起兵勤王,也不会让老迈的皇帝改变逃入蜀郡的想法。
而听到这个决定,李倓自然是高兴的,但和政郡主却在心里隐隐觉得夫君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此时,玄宗皇帝一行人正朝着咸阳出发。
李俶率领三千飞龙禁军追随大部队,一路往西而行。同时派出数拨哨探,每三里一探,以防不测。
太子一家都在西逃的队伍后面,引精兵五百,作为第二批断后的人马。
万一李俶那边有事,他们就是炮灰。
一路上静悄悄,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丁点异动。
这时候,一个形容丑陋的宦官来到李亨的身后,低声道:“殿下,广平郡王托奴才送来一封信。”
这宦官正是李静忠,日后大名鼎鼎的李辅国。
李亨拿过信,借着月光看了一遍。
父亲顿首:陛下雄心不在,这是父亲千载难逢之机。到了合适的时机挑唆禁军哗变,诛杀诸杨,以安军心。再以断后之名,与陛下分道,西行前往岐州。若是迟疑,一旦入蜀,父亲危矣。
李亨看过之后,心中大骇。
张氏有幸跟着看了一遍,同样心惊肉跳。
李静忠劝谏道:“广平郡王的话,可谓是金玉良言。奴才以为殿下绝对不能跟着陛下入蜀,到了那里会受到杨国忠的制约,从此永无翻身的机会。为了大唐的社稷,请殿下当机立断。”
鱼朝恩也劝道:“杨国忠做过剑南道节度使,势力根深蒂固,殿下跟着去了,肯定会被杨国忠设计陷害的。”
“问题是,杨错靠得住吗?”李亨反问。
在太子的内心深处,是不信任杨错的。因为杨错曾经是安禄山的女婿,并且和安禄山之女一直有往来,关系不清不楚;还有杨错到底是杨家人,他在关键时候真的会不向着自家人?
鱼朝恩道:“奴才有幸追随过郡马一段时间,要说他没有顾虑是不可能的,但郡马忠心报国,奴才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
对于杨错那一日的相救之恩,鱼朝恩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所以鱼朝恩在杨园或者在东宫时,传递给高力士的消息都是无关轻重的。
李亨扭脸看了鱼朝恩一眼,不置可否。
谁让鱼朝恩以前在杨园待过呢,这也不可靠。
当前的形势是,除了自己,谁都不可靠。
李静忠道:“殿下,没必要继续西行,可以直接北上前往朔方。郭子仪和李光弼都是忠臣,一定能够保护殿下。”
这话算是说到李亨的心坎里,当即点头同意。
话说李俶的妾室独孤氏率领府上家眷抵达便桥,却见高力士带人立在桥头,忙下马见过高力士。
独孤氏问道:“阿翁,为何不追随陛下西行,而是在这里站着?”
高力士道:“你请速行,老奴是奉陛下之命,防止有人毁桥,让百姓无法逃走。”
独孤氏忙道:“自我之后全是禁军兵士,阿翁随我上马一同离开吧。”
高力士见独孤氏率领的广平郡王府的人行动有方,心里有几分踏实,又觉得独孤氏说的有道理,于是同行。
当高力士和独孤氏等人在咸阳望贤宫附近追赶到皇帝一行人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玄宗和杨贵妃及随行之人,都已经饥肠辘辘。沿途官吏百姓,听闻潼关被破,早就逃走了。
杨国忠率领禁军四处搜刮,都是一无所获。
这群天潢贵胄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一个个叫苦不迭。
独孤氏见状,小声对高力士道:“我车里有干粮,但是在场饥饿之人太多,我不便当面拿出来。阿翁随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