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将军抱起爱妻藏身在一棵海棠树后,却掉头重又冲上了海滩。只见其将三个孩子一把搂在怀中,半跪在地上,竟是用身体为他们架起了一道人肉盾牌!
冷迦芸也想冲出去帮忙,却已是太晚了。箭雨转瞬即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矢重重地扎进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背上,将其戳得如同一只刺猬。可即便如此,青衣将军却依然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怀中的孩子们朝爱妻身前推了过去:
“快!带他们三个走,替我保护好!”
女人泪若泉涌,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男子并没有再说什么,拔出了腰间的玄赤双刃,撑起身体便朝身后已经登陆上岸的诸侯联军冲了过去!
“百里不要!”
惊惶不知所措的冷迦芸终于吼了起来,声音却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她突然开始盼望一切只不过是场噩梦,却又惊异于为何自己无法醒来。突然,头顶又是一声炸雷响起,再去看身边的三个孩子时,却发现他们已经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和少女,一个眼眸如墨,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发如火!
女子来不及细想,拉起孩子们便朝青湾城中退去。却是未能料到,城中竟也已化作一片火海。月牙湾前的那道水门被击得粉碎,地上也躺满了死伤的岛民,哀嚎阵阵,血流成河。四处追杀着幸存者们的,却明显不是先前的诸侯联军,而是无数生着鳞片,手中握有火栓铳的狰狞鱼人!
四人的行踪很快便被一队鱼人发现了。女子清楚地看见对方那满是鳞片的脸上瞪着的一双青蓝色的眼睛,只觉得从头到脚凉了个透。慌张之下,她忙拉起孩子们转身欲跑,却听身后“砰砰砰”三声巨响,手里猛地一紧,三个孩子几乎同时瘫软倒地,各人胸前竟是洞开出一个碗大的伤口。
冷迦芸哭喊着想要阻止滚烫的鲜血自伤口中继续涌出,然而一双手却根本不够用。很快,她便被完全浸没在血泊之中,脑海里也只剩一片空白,却不知该先救谁,只能无计可施地看着孩子们暴露在外的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
女子脸上泪痕未干便又添新泪。在悲戚的哭喊中,她忽然发觉自己重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片白沙滩上。狂风骤雨之下,盛开了满树的海棠随风飘落,片片花瓣撒落在地,如血一般殷红。满是血腥味的红色很快便吞没了整座海岛,也吞没了她同怀中抱着的那三个孩子。
“不要——!”
冷迦芸终还是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衣衫早已湿透。她却只顾着低头去看自己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的双手上有没有沾血,根本无从分辨究竟何处是梦,何处才是现实。
“迦姐,你做噩梦了吗?”
祁子隐听到惊叫,举着烛台从隔壁的另一间房赶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紫衣女子并没有去看对方,只是坐在榻上轻轻摇了摇头,仍好似噩梦未醒一般地喃喃自语起来:
“百里,我之前只想一味地躲避,觉得只消能避开那些尔虞我诈的权利纷争,便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退缩,只会让你的敌人更加嚣张,只会将自己一步步逼入绝境,引颈待戮。今日,我在此指天发誓,即便穷尽此生,也要破解先民们于白塔之中留下的秘密,再借助神力重新找回将炎与甯月那两个孩子,替你保护好他们,保护好青湾城内的所有人!”
说这番话时,女子将一双拳头握得紧紧地,甚至连指甲将掌心的皮肉刺破、流血,都未能有丝毫觉察……
东黎女子的模样,令祁子隐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酸楚。他重新带上房门退了出去,立在石屋外呆呆地看着夜色下的澶瀛海。
他知道,对方为了向百里,为了将炎、甯月与自己,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更难以理解的隐忍与操劳。于人前时,冷迦芸总是表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