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琢磨着徐亦欢的这句话,得出了以上结论,并且越想越觉得正确。
他深深地忘了徐亦欢一眼,暗道:“如此女子若被朕收入后宫,于大金而言,多半是祸非福。其余不论,豪格的母妃就绝非她的对手。豪格已有强劲对手如多尔衮者,且多尔衮有兄弟相助,豪格却没有,唯一的优势也便只有母系一族了。
若是母妃遭受冷落,便再也斗不过他的几个叔叔了。难怪汉家有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样的言论,有些女人确实是看得却碰不得的。我黄台吉身为立志超越天命的天聪之汗,怎可因为一个女人,而将大金社稷拿来冒险?罢了,罢了。”
念及此处,黄台吉长身而起,道:“多谢圣女指点,夜已深,朕这便回宫了。”
徐亦欢眼波流转道:“时候尚早,大汗不再坐一会儿吗?”
自己堂堂油腻的后金大汗,竟在一个冰清玉洁的汉家女子面前落荒而逃。
黄台吉差点儿就不敢相信,这就是真实的自己。
“或许自己才做了两年的大汗,就真的苍老了二十年了。”月亮将他的影子投注在雪地里,黄台吉怔怔地望着那道发福了许多的身体,慨然叹息。
“大汗……”身后一道人影影子一般冒了出来。
黄台吉沉声喊道:“范文程!”
“奴才在!”范文程将肩背佝偻得更加低了。
“你记住,这是朕最后一次单独来找国师之女。若还想再来,一定要阻止。”
黄台吉觉得自己与奴酋阿善还有多尔衮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贪恋美色。
“喳!”范文程巴不得他不要来找老对手的女儿,心内大喜,淡然应诺。
“陪朕走走吧,自从承袭了大汗之位,朕已多久未曾于雪夜漫步了?”
即将做出人生里面最重大的决定,即便是雄才大略如黄台吉者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赌徒,正准备孤注一掷。他喜欢冒险,这让他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已将自己的发型也改成了金钱鼠尾辫的范文程,巴不得这种与主子相处的机会多一些,忙不迭应道:“喳!”
黄台吉慢悠悠地踱起了步子,侍卫们默默地散在远处,唯他一人随在身后。
后金治下的沈阳宵禁十分森严,雪夜星空,清冷寂静。
严寒终于让黄台吉的中年热血冷却了下来,然而心中的那个念头非但没有减退,却反而更加深刻,略一沉吟,便出声喊道:“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