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陵矶距离上游的江陵并不算远,顺流而下半日可达。 逆流也朝发暮至,如果换成顺风号,个把时辰就够了。 可惜风沙一直都坐好船,实在高估了这艘画舫的船速。 熬到晚饭的时候,特意询问一下,才知道行程刚过半。 风沙想避开云虚耳目,所以本打算提前下船,绕开水门和码头,陆路进城。 走陆路慢又折腾人,当然不及乘船舒服,下船的地方也就不能离江陵太远。 最好一迈脚就到。 结果估错了船速,也就错估了时间。 晚上行船很危险,所以今晚肯定要找个码头泊夜,明启航一段再走陆路。 这就非常折腾人了。 洛深深看出风沙兴致不佳,还以为急色,挥退几个干女儿,自己亲自上场。 风月场美女扎堆,数不胜数,想要脱颖而出,成为花魁,自然有绝技傍身。 洛深深的绝技就是水蛇之腰。 那一扭起来,当真眼花缭乱。 岳七爷瞧得十分入神,喉结竟随着眼神,跟着起起伏伏的舞姿,时上时下。 他那男宠趴他耳边什么,他那女宠满目嫉妒,嘴上嘟囔嘀咕,好像不服。 张星雨和夜娆则在声挑刺。 两女都会跳舞,而且跳得不错,一眼就看出曼妙背后的窘迫。 有些动作略显僵硬,不够游刃有余,明显是硬撑到位的。 别比不上休德馆的那些舞姬,甚至赶她们俩都赶不上。 苏苏在旁听着,不禁好笑。 洛深深的销魂舞非常出名。 就在几年前,还风光无限。 那份狂热,是她亲眼所见。 所以把两女的言语,视为嫉妒。 风沙礼貌应事,含笑抚掌,待洛深深舞毕返回,随口夸赞几句。 然后提点道:“登船前见荷姑抱弹琵琶,唱琵琶行,扮琵琶女,真似身临其境,当时便觉得情趣盎然,仿佛化身香山居士。现在看来,应是洛姑娘调教之功。” 洛深深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苏苏不禁挑眉斜眼,心道人家分明是觉得你年纪不了,应该学我娘扬长避短,在情趣上多下功夫,别跟姑娘比扭腰。你居然以为人家夸你呢!果然蠢到家了。 正暗暗嘲笑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陈风正笑眯眯看着她。 赶紧垂目躲开,心道男人果然一个样,就是喜欢年轻的。 风沙收回视线,冲岳七爷举杯道:“上次我到江陵,吃了一顿娥皇馆的鱼糕宴,那鱼糕,香不在外,包蕴于内,鲜于舌,爆于口,回味无穷。” 一番话得绘声绘色,岳七爷听得直咽口水,回敬笑道:“江陵的鱼糕是一绝,娥皇馆的鱼糕又是江陵一绝,可惜不耐贮存,最好现做吃鲜。” 洛深深嫣然道:“娥皇馆的鱼糕对食材要求很高,制作也不易,只能限量供应。听还特供中平王室,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奴家就尝过两回,都是跟着七爷呢!” 岳七爷听完后面有得色,显然心里笑开了花。 “本打算今晚在娥皇馆宴请两位,没想到却在船上吃了。” 风沙道:“想而不得,食不知味。” 岳七爷呵呵道:“我看你是你坐快船坐惯了,以为画舫也能乘风破浪啊!好了,也不用太心急,估计今晚就能吃到了。” 风沙奇道:“今晚就能赶到江陵?” 夜间在江上行船很危险,就算到了,城门水门也都关了。 “娥皇馆的鱼糕其实不止娥皇馆能吃到。”岳七爷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些道:“江陵城东五里,有一座段堤寺你知不知道?” 风沙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知机问道:“这座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