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也是后脚得到的消息,蓦地扭头看向祈善。不怪她反应大,掐指算算脚程,贺氏一家不可能是近几日去接的,大概率在上南之战开打前后。祈善的回答也印证她的猜测:“确信敌人是贺不作,我便安排人去接。”
恶谋也是有底线的。
祈善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
武卒带来的消息成功惹怒贺述。
唯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点儿安全感。
“所以?”
贺述说起了一桩旧事。
他是贺氏家主,罪魁祸首,被歌功颂德、顶礼膜拜,而他们不过是拿回本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还要对人卑躬屈膝,感激涕零。
这下,贺信不答应也得答应。
“安排人去接?真不是用武力强抢?”
这双黑沉双眼再睁开,又是一片澄澈,隐隐还有未来得及收敛的意外。这对兄弟眼睛太有辨识度,沈棠一眼就认出这是贺信而不是贺述:“好古,你大哥怎么回去了?”
沈棠噗嗤笑道:“你也说我是主君了。”
仔细斟酌每个字,怎么信息量这么大?
收购价格偏低,开荒支出更是小得惊人。
“威在于不变,惠在于因时,机在于应事,战在于治气……不论是御下治国还是行军打仗,道理都是相通的。当断则断不假,但要断在恰当的时机。”沈棠道,“眼下时机不成熟。我只是有些不解,贺家主作为一族之长,何故与自己利益过不去?”
沈棠好奇计谋的内容。
按照贺述的心路历程,倘若他没有撒谎,沈棠勉强能理解他的转变。通俗来讲,贺述因为自身情况特殊,无法真正融入世家这个利益群体。他是随时能被抛弃,被千夫所指的,再加上童年时期无人关注、毫无存在感留下的心理创伤,所以迫切希望能被接纳。
对贺述的蛊惑,她无动于衷。
妻儿一个不缺,都在这里。
心里存着掀桌念头,行动上还是友好的。
沈棠:“……她,也接受?”
沈棠神采飞扬道:“除此之外,贺述还有其他用途。他这个文士之道有太多能研究的地方……将作监要是能将其利用,人为制造类似的物件……元良,你可有想过这个?”
贺述不再言语,只是闭上眼。
贺信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无措。
“贪污的这人做了局,利用极低代价勾起庶民的贪婪,与本地官吏同流合污诬陷他们盗窃银两,抢占了本该属于庶民的田。这样还不足以摆平麻烦,有田的卖田,没有田的只能自卖自身,甚至有几家被逼自缢。”
能让大哥连着说两次“不讨喜”的人,除了当年的祈元良,便只有眼前的沈幼梨了。
帐外,武卒抱拳行礼。
崔孝的情况也有点类似,渴望被人关注,渴望被人认可,更渴望被主上接纳。沈棠给予他的信任与安全感是吴贤不曾给予的。
贺述简直就是行走的发电厂!
她离开之前刻意提了句自己不能在上南久留,贺信听出话外之音,晓得给他思考的时间就一晚上。他坐在营帐与大哥商议。兄弟二人心不在焉,直到帐外传话打断交谈。
高了六成,账面价格居然还偏低。
“你确信是用贺信家书而不是贺述家书?”
这本该是贺述应该做的。
贺信听到兄长在咆哮:祈!元!良!
沈棠摆摆手:“以后就知道了。”
沈棠身体前倾,拍拍他手背。
沈棠撇嘴:“破防了就耍赖。”
既然是主君,自然都是旁人先讨好她啊。
贺述无法从家族亲人获得这份安全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