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有些不认识了,前些日子还是在外面四处闯祸的顽皮鬼,怎么一下好像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不过想归想,儿子的意见还是要听的。
田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母亲耳边耳语了几句,田氏听完赞许的点了点头。
当日田氏收拾行装,带着儿子田靖和公孙瓒的使者一起坐车赶往蓟县。他们母子到了刺史府,公孙瓒果然守信,放了田畴的同伴,而且田畴也被从牢里放了出来和妻儿团聚,只是一家三口被软禁在刺史府的别院之中,没有人身自由。
田王氏见到一别四年的丈夫,心里百感交集,想想一家三口现在的处境,却是慢慢流下泪来。田畴见到夫人这样,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秀儿,你的鬓边也有白发了。”然后把妻子拥在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妻子身后的儿子的时候,眼里满是欣赏和喜悦之情。
“靖儿啊,当年为父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说着比了比自己腰的高度,“如今你也长成大人了!为父去长安这几年,你在家可安心读书?是否惹你母亲生气?”田畴摆出严父的样子,声音却不严厉。
田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只见田畴三十许的年纪,身材不算高大却英俊挺拔,双目炯炯有神,精气内敛,却隐隐感觉到一股英雄之气。田靖只是略一沉吟,然后恭敬的说道,“回禀父亲大人,先生只教了《诗》、《书》和《论语》,孩儿自己倒是读了父亲常看的《春秋》,还有《吕览》,甚至六韬、孙子等兵法孩儿也有涉猎。”
田畴听到这里,倒是一愣,自己这孩子自幼不喜读书,这次倒是出于自己的意外,读兵书,那又说明什么呢?虽然心中高兴,脸上却是愈加严厉,“吾儿顽劣,不去认真读书,将来如何举得孝廉。《春秋》倒也罢了,《吕览》驳杂,兵书非吉,以后不可常读。”
“是,父亲。”田靖吐了吐舌头,虽然答应,却并不真打算听从。而且自己故意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自己后面行事铺垫,不让父亲怀疑自己的变化太大。
“平时不读书的时候可曾在堂前侍奉母亲?”田畴道。
“回禀父亲,孩儿每日除读书外,均在府中侍奉母亲,聆听母亲教诲。”田靖答道。
“是吗,不错啊。那么你和李家、白家的儿子飞鹰走狗,骑马驰猎,残害乡里(主要是骑马践踏庄稼),招摇过市,也是你母亲教的了?”田畴的立脸一下黑了下来。田畴虽然才回幽州不久,对自己这个儿子在无终县的行事倒是早就风闻了。
田靖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罪:“父亲息怒,孩儿顽劣,请父亲责罚。不过千万不要责罚母亲,母亲一人抚养儿子已为不易,还要照顾诺大的产业,还望父亲体谅母亲的辛苦。”
田畴本来有心吓吓儿子让他日后行事稍微收敛一下,没想到儿子敢于承认错误,并且十分孝顺母亲,心里很是安慰。“我们边地儿郎本就应该熟悉弓马,只不过我们是为了驱除边境的胡虏,而不是欺凌生活艰辛的百姓。”
“孩儿知错了。”田靖点头。
“起来吧,父亲这四年在外,丢下你和你母亲,吾儿可曾恨为父?”
“孩儿不恨,男儿当立万世功。父亲廿骑朝长安,一心为主,忠于汉室,受到众人景仰。孩儿为父亲自豪。孩儿长大后,愿学班定远为国靖边,决不让乌桓鲜卑窥伺我大汉疆土。”
虽然从前面的对话中发现了自己儿子的改变,可是田畴再有准备也没有想到儿子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得喝了一声彩,“好!”一把抱起儿子,“今天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是孩儿自己想的”。田靖一面扮演着自己应该的角色,一面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读史书,读兵书,为的不是埋首故纸堆,而是为了能像这些书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