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
牧师突然惨笑了起来：“在我加入圣光教会的那一刻，我就被主教种下了和圣女一样的圣光之种，我已经永远都不可能摆脱这个泥沼了！”
查尔斯陷入了沉默，天使吞吐着烟雾，安静的聆听着凡人的话语。
而牧师仿佛找到了可以尽情倾诉的对象，男人嘴角咧开的笑愈发的嘲讽了起来，他嘲讽着自己，嘲讽着自己荒诞又滑稽的命运。
这一瞬间，牧师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些在方舱里的虔诚面容，闪过了圣女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了小男孩天真又恶毒的笑。
他一直都在见证着圣光教会最丑恶最令人作呕的阴暗一面，日日夜夜，牧师都在人性的拷问下焦虑而愤怒。
但悲哀的是，牧师没有一丝一毫摆脱圣光的资格。
“你知道么？红月天使？圣光教会里的成员全部都是一群被抹去人性的木偶，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仍然保留着人性么？”
“因为——这是主教的恶趣味啊。”
牧师的身形颤抖了起来：“主教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犹豫和痛苦……”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凡人痛苦而无力的内心折磨中，感到最愉悦最兴奋的快感！”
“我存在的价值仅此而已！我只是一个为主教愉悦的小丑！可是……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牧师的话语低沉了下去，男人发出了疲惫的喘息。
“因为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一旦我背叛了圣光教会，圣光之种瞬间就能要了我的命！然后我的灵魂就会被星光拉入永远永远的地狱……就连沉入深渊回归纯净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刻，牧师积攒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我只想活下去……我仅仅只是想活下去！这又有什么错？！”
烟卷燃尽了。
天使转过了身来，沉默的看着凡人那张歇斯底里的脸，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
可正当查尔斯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见牧师的面容又惊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我的牧师？”
这一刻，男人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他听到了主教苍老又残虐的声线。
查尔斯的眉头紧皱了起来，牧师那惊惧不已的神情让这位红月天使感到了一丝不安，他看见沐浴在暴雨中的牧师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主教大人……我直面了红月天使，而圣女已经前去为您准备降临梦境深渊的血祭品了……很快您的身姿就能降临在这个世界……什……什么……？”
牧师已经彻底呆滞住了：“您说至高的圣神已经失去了耐心……圣光兵团将率先成为荣耀的祭品……这是……什么意思？”
在查尔斯凝重的目光中，他看见牧师脑袋里那根金色的触须……一点一点舒展了身躯。
“不！不！不！主教大人……求您了……求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他看见眼前的牧师突然疯癫了起来，身着金袍的男人颤抖着，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自己的脸面……然后……渐渐用力……
一片又一片的血肉被他撕扯了下来。
那根金色的虚幻触须彻底延伸了出来，在风雨中狂舞。
于是牧师飞溅的血肉在半空中化为了金色的星光，而不知何时，夺光人们已经汇聚了过来。
“赞美圣光赞美圣光赞美圣光……”
骑士们围绕着牧师，他们纷纷俯下身子跪在地上，虔诚的轻吻与舔舐那落入灰尘与污水之间的星光。
夺光人们的身躯在下一瞬间炸裂了开来，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触须在血肉里孕育了出来。
星光在蔓延。
最后的仪轨已经完成。
查尔斯在地上那团飞快膨胀的触须里看到了主教那张迫不及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