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下午,蓝其川一觉醒来。看看董玉洁,还在睡着。
蓝其川轻轻起身,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下,翻看一天的报纸。虽然肺炎很严重,还在治疗中,但高烧已退,自我感觉好多了。
董玉洁睁开眼:“你起来了?”
见董玉洁精神不错,蓝其川说:“我找个轮椅,推你出去透透气。”
嘉靖镇卫生院的后院很大,种了些灌木类的花花草草,花草中用地砖铺了块空地,放着2张圆桌和10多张椅子。蓝其川把轮椅推到空地上。
董玉洁说:“这小院不错,有点‘采菊东蓠下’的感觉。”。
蓝其川搬张椅子坐在轮椅边:“下句是“悠然见南山”。以后我们就要过这种生活了,跟着太阳起,跟着太阳睡。”
俩人已经讨论过几次,基本达成一致,为了让儿子尽快成长起来,将错就错。
“其川,我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我们两个大活人,就这样被注销了户口,以后连个身份也没有了,”董玉洁虽然与蓝其川在行动上保持一致,心里还是时常纠结。她担心儿子在这种非常情况下接手,会有人不听招呼,甚至刁难。也对自己和蓝其川未来的隐居生活感到茫然。
“注销户口只是暂时的。再说,现在户口的作用已不像过去,人跟户口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太多了。”
小院开始有人走动,是午睡起来到院子里活动的病人。
“妈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董玉洁问。
“正在恢复之中。”
“你打电话没引起怀疑?”
“没有。我都是晚上,这个时候值班护士不忙,问点什么,都能告诉你。”蓝其川决定隐身后,了解母亲病情都是直接打电话到护士站,自称是病人在外地的亲戚,怕家里人隐瞒真实情况。护士也都愿意告诉,有个热心的护士还把病历找出来读了一遍。
“一直是大嫂在照顾?”
“护士说病人女儿好像是当过护士长,照顾得不错。应该是指大嫂。”
“大嫂这人待老人还是不错的。”
“你也不错。这些年,不管家里有钱没钱,我寄钱回家你从没说过二话。我妈经常在村里说,今生修了两个好媳妇。”
“准备给妈看病的钱怎么给呢?”
“这事我正犯愁。”
“不署名寄过去行吗?”
“不行,不清楚钱是哪儿来的,大哥他不敢用。”
“以慈善机构的名义?”
“也不行,慈善机构捐助是有规定和程序的,大哥一定会追,不能留下痕迹。”蓝其川叹了口气。
护士小白有些紧张地跑进院子,见蓝其川和董玉洁都在笑了笑退回去。
“玉洁,我的病估计再有二周就无大碍了。到时候我想出去办两件事,一件是到医院看看妈,听了护士的介绍,心里踏实多了,但还是想亲眼看看。还有一件是买两部手机,镇上的手机太水,只能到县城。”
“碰上大哥大嫂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我想观察一到两天,找机会悄悄溜进去。”
“象小偷一样踩点,象小偷一样溜进去,亏你想得出来。”董玉洁哂笑。
“你有什么好办法?”
“跟卫生院的护士长借件白大褂、医用口罩,直接进病房不就行了。”
小院人开始多起来。
蓝其川看有人走过来,推起轮椅:“我们回去吧。”
回到病房,董玉洁说:“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蓝其川把董玉洁抱上床:“我们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特别是你,如果人家问起来怎么回答?玉洁,以后很长一个时期我们都要这样小心。”
“我们这样做真的值吗?”董玉洁看着蓝其川,眼睛露出些许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