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到手,朱希周只说要考虑一下就告退了。
书还是要看,眼睛都埋进去了,哪好意思拔,朱厚照只能送他一套。
朱希周一走,胡继垂头丧气,师伯祖拿的不叫拿,得叫呈献,他须另抄一遍。
抄书是真辛苦。
朱厚照这才想起来说过要搞印社的,还没腾出手来。
只能安慰胡继了:“办个印社,书随便印,不用抄到手抽筋。”
二师婆也私底下递了一张日月银行存票来安抚,一千两呢。
说到了印社,朱厚照才又想起前时打算看《永乐大典》,结果一直没兑现。
唉,色欲迷人眼,光顾着后宫那点事了。
可他还是没来得及,第二天朱希周答应了出任理宗宗主。
是枕头垫得够高想通了?
没有,是王师傅帮的忙。
昨天王鏊很稳,任朱厚照在朝堂上掀起风暴,他始终岿然不动。
搞两个国公王鏊不想助推,玩成了是本事,玩砸了王鏊会偷笑,谁让这个弟子不省心。
到了谢迁头上王鏊就得避嫌了,不方便出声。
王鏊差一点三元及第,成化十一年会试他是会元,之前考上来也是解元,可最后殿试却被谢迁抢走了状元。
为此还传出了丑闻,商辂想独占三元及第的美名,故意压制了王鏊。
其实没有这回事,是宪宗犯了规。
宪宗让人打听了殿试前十名的状况,然后谢迁以口才占优。
谢公尤侃侃啊,谢迁出了名的能说会喷。
宪宗口吃,很羡慕能说会道的人,谢迁言谈健,宪宗力压商辂取了谢迁状元。
商阁老替宪宗背锅,半句怨言都没吐露,对王鏊也不遗余力提拔。
口才输给了对手王鏊没法抱怨,如果在谢迁出事时多嘴,怕以后被人说怀恨在心。
可王鏊却在后头补了一手,召了朱希周到府聆听教诲。
为什么朱希周这么给王鏊面子?不敢不给,不然打断手脚都行。
朱厚照称朱希周为师兄,就是从王鏊这里论。
王朱二家是世交,朱希周的老爹进京考科举,在王鏊家里住了两年,朱天昭中进士后王鏊写了首诗相贺,其中有“两年不厌草堂低,颇爱辰昏出入齐”一句。
朱希周的弟弟朱希召还娶了王鏊的次女为妻,后来王鏊的儿子王延陵也娶了朱希周的女儿,亲上加亲。
还不止这点故事,弘治五年王鏊主持南京乡试,朱希周落榜了,程文不过关。
王鏊的手腕就是这么辣,哪怕世交子弟也没面子给。
当时朱希周都想跳秦淮河了,还是王鏊劝住的,有诗为证。
“前运未修力须追,中道无缘忽自疑。名似甘罗殊未蚤,器如马援不妨迟。”
朱希周从此师事王鏊请教八股文,王鏊帮其一路考上弘治九年的状元。
有什么师傅就出什么样的徒弟,也难怪朱希周宁可让儿子一辈子当秀才,也不愿意开一开方便之门。
朱厚照和朱希周,不管按辈份算还是按师承算,都是铁铁的师兄弟关系。
所以王鏊耳提面命,朱希周什么都照实说。
完了王鏊终于念头通达了:“如此看来,为师还是胜了谢于乔一筹。”
在得意弟子面前王师傅还是漏了底,谁说他不在意状元旁落的?!
王鏊让朱希周应下朱厚照的请托,倒也没说别的,只说朱厚照要刊印《永乐大典》,多半会落到日月堂。
王鏊虽然生朱厚照的气,但还是派出了个头牌弟子去支援,等于在脑门上刻了字。
师尊有命,且不害大义,朱希周都算不得顺坡下驴,而是上赶子前趋:“学生必全力以赴。”
王阁